??毛階大驚失色,恐懼的神色在他的眸子里凝聚,他顫著聲音道:“這這”
??至此,官軍敗局已定!
??張揚帶頭,毅然決然地向官軍發(fā)起了沖鋒,他清楚的知道,不能給官軍一點反應(yīng)的時間,不然等官軍改變陣形,他的陷陣營將會有巨大的傷亡。
??張揚并沒有一頭狠狠扎進官軍陣中,而是始終游弋在官軍的左右,斜著沖進官軍陣中,狠狠把面前的官軍吃掉,就像一只獅子在捕食野牛一般,憑借速度在野牛的身上不斷撕扯著野牛的血肉,等到野牛體力不支,血流成河的時候,便是他轟然倒地的時刻。
??毛階在軍中渾身冰冷,初春暖洋洋的太陽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卻感覺不到一點溫暖。
??“孝先,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會敗的!”
??滿寵焦急的聲音在毛階的耳邊響起,可他置若罔聞,只是失魂落魄的呢喃道:“敗了,我們已經(jīng)敗了?!?br/>
??猛地一把推開毛階,滿寵高舉寶劍,怒喝道:“大漢只有戰(zhàn)死的將軍,絕無茍且偷生之輩,將士們,隨我殺!”
??滿寵一騎當先,手握寶劍,眼中滿是決絕,他的身后,僅存的兩千官軍同樣目光堅定,手握兵器,向著陷陣營發(fā)起了求死一般的沖鋒。沒人再管什么陣形,沒人再管什么長矛手在前,弓箭手在后,沒人再管對面是騎兵而他們是步卒,在他們通紅的眼中,除了那一個個敵人,再無他物。
??稍微一個愣神的毛階緊咬嘴唇,縱馬狂奔,大喝道:“滿伯寧,大漢不是只有你才不怕死!”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除了決絕再無他物,仰天長笑一聲,兩人不再多言,只是猛催胯下戰(zhàn)馬。
??張揚的瞳孔猛地縮小,如此官軍,才是他心目那支無所畏懼的大漢強兵??!
??“如此敵人,值得我們尊敬,兄弟們,用你們手中的長刀送給他們一個體面的終結(jié),陷陣之志!”
??“有死無生!”
??陷陣營同樣無所畏懼,咆哮著向官軍發(fā)起了沖鋒,哪怕他們是賊寇,他們也有他們的驕傲,那就是張揚所賦予他們的,無法打垮的靈魂!
??兩支軍隊毫無花哨地狠狠撞在一起,鮮血飛濺,戰(zhàn)馬哀鳴,血與火在此刻綻放,妖艷而美麗。
??八百余鐵騎如同萬丈波濤一般洶涌而過,與官軍轟然相撞,無數(shù)把長刀把官軍分割成無數(shù)血肉模糊的小塊,官軍陣中人仰馬翻,慘叫聲響成一片,血肉之軀終究難以抵擋鐵騎的肆虐。
??利器破開骨肉的聲響大作,一柄騎矛如同刺穿肉塊的竹簽一般,輕松洞穿一名官軍后去勢不減,又連續(xù)貫穿兩名官軍的胸膛,將三人的尸體拖地而行。
??“崩!”
??木柄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力,從中嘎然斷成兩截。
??隨手扔掉手中的半截斷矛,騎士抽出腰間長刀,繼續(xù)狠狠劈砍,收割著官軍的生命。
??“啊!”
??一名官軍紅著雙眼猛然躍起,把一名騎兵撲下戰(zhàn)馬,哪怕被從腰間猛然斬成兩段都不曾停止,依然用他滴血的獠牙狠狠咬住那名騎軍的喉嚨,大口吞噬著鮮血,直到騎兵再無聲息的時候他才緩緩闔上雙眼,只是互相糾纏的兩人已沒法再被分開。
??張揚猛地勒住戰(zhàn)馬,他的眼前一片空曠,再無一名敵軍。他的身后,官軍損失慘重,再無陣形可言。
??滿寵手中的寶劍只剩半截,腹下一道一尺來長的傷口皮肉翻卷,鮮血泊泊流出。毛階寶劍雖然未斷,但身上傷口足有七八處,有的深可見骨,十分駭人。
??王允在不遠處頓足長,哭嚎道:“糊涂,糊涂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此死拼,于國家何益!”
??張揚伸出舌頭舔舐一下天勝刀上的血跡,正準備一鼓作氣徹底殲滅這支官軍,卻被遠處浩蕩的煙塵吸引。
??“王刺史勿慌,潁川荀文若在此!”
??喊聲并不嘹亮,更別說和管亥等人相比,但發(fā)出聲音的人中氣十足,不慌不忙,仿佛成竹在胸。
??極目遠眺,當先一人端坐馬上,一席青衫儒雅非常,身長八尺左右,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好像神仙中人。
??“荀文若,荀彧?”
??張揚目光之透出一絲驚訝,曹操的蕭何他怎能不知。
??雖然萬分不甘,張揚還是沉聲大喝道:“走!”
??管亥等人雖然不解,但還是堅決地執(zhí)行了張揚的命令,如風一般呼嘯而過。
??王允正想出言讓人追敵,卻被荀彧制止道:“王大人,窮寇莫追,快走,不然我等危矣。”
??王允不解其意,問道:“荀賢侄不是帶大軍而來,為何不把賊寇斬盡殺絕?”
??荀彧面露苦色,嘆道:“大人一看便知?!?br/>
??王允待煙塵停止,舉目細看,只見哪里有什么大軍,只不過二百來人騎著毛驢在尾巴上綁上樹枝來回奔跑,蕩起的煙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