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潔習(xí)慣性的在早晨六點半左右睜開了迷糊的雙眼,無意識的掃了下周圍:不到九平米的小房間,自己身下的木板床,頭頂銹跡斑斑的吊扇,墻角的蜘蛛網(wǎng),床頭斑駁的小桌子,床尾的小柜子以及暗黃色的地磚……,直到雙眼看到了拉著窗簾的小窗戶,黎明的昏暗光線透過窗戶和窗簾的縫隙投射進李潔的眼睛,李潔才從無意識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并確定了自己的所在。
隨后李潔就感覺不好,很不好,李潔重新閉上眼睛,腦袋瓜子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并不是做夢后,不禁暗嘆了口氣。
昨天李潔剛剛發(fā)工資,興致勃勃的去改善生活,去了家比較高檔的小餐館打算奢侈一下,結(jié)果很不巧,碰上了老板和老板的小三,這本來沒什么,甚至李潔還和老板打了招呼并婉拒了老板一起吃飯的邀請,可惜的是,李潔點的菜還沒上來,老板娘就來了,正牌子的,那場景叫一個熱鬧,掀桌子拍板凳的,碗碟齊飛,不但老板的小三被打的破了相,就連拉架的老板臉上都挨了幾大巴掌,當(dāng)場就腫的老高,老板娘真不愧那一身的肥肉,就是勁大,李潔深有體會,因為他不能在一邊看著,替老板擋了幾下,否則還不知道老板被打成什么樣呢,不但如此,李潔看著被打的血淋淋的小三,一是善心大發(fā),二也是怕真被打出個什么來事情就大了,趁著老板娘對著老板河?xùn)|獅吼的空檔,把小三拉了出去送上了計程車,等辦完這些事情回過頭看著老板被老板娘托小雞似的拉出了餐館,老板娘望著自己那兇狠的眼神,李潔就知道遭了!
李潔今年二十二歲了,高中畢業(yè)還差半年不到十八歲就把花樣的年華貢獻給祖國了,去西藏守了三年邊界,沒少和印度阿三們比劃比劃,退伍后一沒技術(shù)二沒學(xué)歷的李潔理所當(dāng)然的干起了保安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yè),混了二年多剛剛升職中隊長不久,能在一家大的安保公司混到中層,李潔絕不是什么不通人事的愣頭青,他早就知道老板也是從窮人混起來的,能混的起來開了這家大型安保公司,其根本原因是娶了老板娘,得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可是也少了底氣,因為老板娘家勢力在上海不小,安保公司的很多業(yè)務(wù)都是老板娘的關(guān)系,自己這次可是闖大禍了!可是難道真的不幫老板?就算自己能混,沒老板的賞識也不會這么快就升職成中隊長……,遭了,老板雖然在老板娘那里面蟲一個,但是身為領(lǐng)導(dǎo),在自己下屬面前這樣丟臉……,自己的前程完了!
事實上李潔想的一點都沒錯,當(dāng)天下午,大隊長就來電話,把剛剛升職成中隊長,公司正準(zhǔn)備重用的李潔調(diào)離了市區(qū),調(diào)到市郊一家新公司去當(dāng)安保隊長,這等于實際上把李潔降職成小隊長了,不但如此,大隊長也對李潔明言,老板娘對你怨氣不小,在公司辦公室咆哮著要解雇你,老板什么都沒說,但是下午給了他這個調(diào)令,這是什么意思心照不宣,大隊長本人也很好奇李潔怎么惹到老板娘了,話里話外的打聽,不過李潔沒心情解釋,事情走到這一局面,已經(jīng)無解!
老板的意思很清楚了,我不想做壞人落下埋怨,至少是明面上的,你本來就是我看重的人才,也幫了我,但是我不能在我下屬面前抬不起頭來,你自己走吧!
掛掉電話李潔沉默了幾分鐘,自己二年多來的努力白費了,本來在混個十年八年的,混成大隊長就可以參與公司分紅,以便存下點錢來了奉養(yǎng)老媽順便也解決下自己的終身大事,可惜一切美好的希望都倒退回了原點!難道再找家安保公司從頭開始混???李潔沉默了,直到第二天早晨睜開眼睛,確定了這一切不是夢!
李潔再次閉上眼一分鐘后,長吸了口氣,從床上彈了起來,拿了毛巾牙刷和肥皂,出門去衛(wèi)生間,這套四十多平米的房子被房東隔離成了四間,廚房和衛(wèi)生間都是公用的,奇小無比,住的都是外地來打工的,大早晨發(fā)生過不少次爭用衛(wèi)生間的情況,不過李潔不在其中,他一向起的最早。
衛(wèi)生間里李潔仔細的沖了涼,把自己洗的干凈清爽,然后回到自己的小屋,打開了床尾的小柜子,把自己還沒有穿過一次的新白襯衣和中隊長制服拿了出來,李潔剛升職不久,衣服雖然發(fā)了,不過程序是應(yīng)該是在開職工大會時舉行個儀式什么的才算正式就職,現(xiàn)在看來那是不可能的了,李潔很喜歡這套衣服,因為很像軍禮服,這會讓他回憶起在軍隊的日子!
仔細的穿好,給黑色的皮鞋上了次鞋油,帶上大檐帽,稍微拉低了一點,再次整理領(lǐng)帶后,李潔從桌子里面拿出一面帶著裂紋的小鏡子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三重劉德華不好說,七八重郭富城總是有的!隨后李潔自嘲的笑笑,自己這相貌,也不知道當(dāng)鴨子有沒有前途,搖了搖頭后開門走了出去。
李潔租住的房子在翠山腳下,是上海煉鋅廠家屬樓,歷史悠久,之所以還沒拆是因為距離市區(qū)還有點距離,安保公司所在地是上海南六環(huán)附近,李潔從租住地坐公交到公司還要一個半小時,可見有多遠,不過最近也聽說快扒了,對此李潔倒是不意外,自從翠山半山腰上開始建高檔別野區(qū)后李潔就知道自己快搬家了!
六月初的上海氣溫已經(jīng)很高了,就算是大早晨出門穿個襯衣也不會感覺冷,當(dāng)然,像李潔這樣穿貌似軍裝的,帶外套的,大早晨的也不熱,走出煉鋅廠家屬樓小區(qū),李潔拒絕了唯一在這里熟識的早點攤老板的召喚,今天他不打算吃早餐,多出來的幾分鐘要用來打辭職報告!
趕到公司時碰上了不少同事,不過他們顯然都知道了昨天老板娘發(fā)飆的事情,和李潔打招呼的一個都沒有,都拿異樣的眼光看著李潔,然后轉(zhuǎn)頭和其他人竊竊私語,李潔對此熟視無睹,龍行虎步的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打開電腦,花了七分鐘時間,一份辭職報告就寫好并打印了出來,李潔拿著辭職報告沒去找老板,直接找了老板的秘書,辭職報告李潔很肯定將在今天就會被批復(fù),今天,也是自己最后一次上班了。
遞交了辭職報告,李潔沒有在公司停留,出門坐公交趕往翠山,因為他新的工作地點就在翠山新產(chǎn)業(yè)開發(fā)區(qū),這地方是一年多前才開始動工的,李潔被發(fā)配的地點就是翠山開發(fā)區(qū)剛剛建成的辦公大樓!
辦公大樓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公司,不過李潔很了解安保程序,他們有自己的內(nèi)保,之所以聘請安保公司只是為了節(jié)省開支,內(nèi)保的工資和聘請的保安人員不可同日而語,并且聘請安保只是看大門和守夜而已,何樂而不為呢。
到了開發(fā)區(qū)李潔見了自己的幾個屬下,就在開發(fā)區(qū)規(guī)模宏大,氣象萬千的大門口,俗稱的門房里,這也是安保人員上班的地方。李潔詳細的向隊員布置了安保任務(wù),什么時候巡邏,什么時候站崗,那些人值夜等等,分配完任務(wù)后李潔表示自己站第一班崗,并且一直到中午,隊員們以為這是隊長要給他們樹立榜樣,倒是奉承了幾句,李潔也沒多說,再次整理了衣服后踏上大門邊上的崗臺,以嚴(yán)肅的軍姿,標(biāo)準(zhǔn)的站姿開始站崗,同時心里嘀咕了一句:這是何必呢,奶奶的,連個遮陽傘都沒有!下午就閃人了還充什么大頭!
李潔抱著不服氣,一些委屈一些憤恨滿臉凝重一身正裝的走上崗臺時,翠山半山腰的別野里(這叫別墅,可我覺的別野更合適些?。?,李杰抱著一個和她等身高的大洋娃娃懶洋洋的小嘴巴打著哈欠睜開了眼睛,此時已經(jīng)快十點了。
即使剛剛睡醒,李杰也不像李潔那樣需要打量四周以確定這是在哪里,至于這是什么原因那就太深奧了,這涉及到心理學(xué)以及一些虛幻和不可捉摸的意識問題,咱們在次不予討論,否則本書沒幾千萬字寫不下來了!
李杰顯然沒有醒來后再閉眼瞇一會的習(xí)慣,看了看自己臥室對面十多米外墻壁上的掛鐘一眼,然后從真絲薄被中伸出雪白的爪子,拉了拉床頭的繩子,幾秒鐘后,十多位侍女在李杰的生活秘書小雯的帶領(lǐng)下走了進來,伺候李杰起床梳洗,然后在化妝間幾位化妝師開始裝扮李杰,女傭也把一套套的衣服,一雙雙的鞋子一套套的首飾捧來給李杰過目,讓李杰挑選。
不得不說李杰辦事還是很效率的,不到十點半,煥然一新,嬌媚兼且亮麗的李杰就出現(xiàn)在了富麗堂皇的餐廳里,幾十樣的早點已經(jīng)熱氣騰騰的擺了上來,不過李杰就吃了二口菜,一小塊餅和一碗冰糖血燕,十點四十七分,三輛豪華轎車駛出翠山別野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