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妻今天也在明算賬 楚家女
妻宴在江府舉行。日暮時分,絢爛的晚霞掛在天邊,家家戶戶炊煙裊裊,暈染出歲月靜好的模樣。通往江府的巷口,停滿了馬車,一輛比一輛精致昂貴。隔了一條街的大樹下,也有這么一輛馬車。只是馬兒瘦得厲害,車廂也破陋不堪。狹小的車廂中,擠著三個人。簡歡放下車簾,不滿地看向百里刀:“我不是讓你租一輛能上得了臺面的馬車嗎?結(jié)果你就給我租這樣的?”百里刀縮著他那有八塊腹肌的猛男身,抱著刀,古銅色的臉龐上有些委屈:“但……沈兄讓我租最便宜的……”聽到這,簡歡一個眼刀子就飛了過去,氣急敗壞:“沈寂之!”沈寂之正在數(shù)手里的銅板,聞言半邊身子一抖。倒不是被嚇到,而是車?yán)锾珨D了,他的半邊身子就挨著簡歡。他把銅板放好,點到為止:“那日登記就花了一千靈石?!逼渌胤骄偷霉?jié)省些。簡歡揉著額角,磨著牙。那三萬靈石楚老爺沒拿走,就放在了沈寂之那。所以和楚家事情有關(guān)的費用,當(dāng)然也從沈寂之那支出。也就是說,目前他管錢。管錢的是大爺。百里刀左看看右看看,下意識又縮了縮身子,小心翼翼問:“那,那我還要把馬車?yán)^去嗎?”“不用了?!焙啔g努力心平氣和,“我們下車走過去?!币蝗禾禊Z里混了一只丑小鴨,江家人肯定會注意到這只丑小鴨的。簡歡可不想還沒線索,就被江家人注意到了。其實還是一輛好馬車最穩(wěn)妥,走過去也是有點風(fēng)險的。跳下車前,簡歡道:“沈寂之,你這是要錢不要命吶。”沈寂之沒說話。這個道理他也懂,但真的到給錢的時候,手有自己的想法。他垂眸,靜靜跟著下車。百里刀目送兩人一前一后離開。他不進(jìn)江家,被安排在府外接應(yīng)。按照簡歡的說法,若她和沈寂之三日內(nèi)無消息,他便即刻出城,并去玉清派請羽長老來收尸,順便報個仇。雖然簡歡在玄天鏡上和羽長老說了行蹤,但對方?jīng)]有任何回復(fù)。不止如此,簡歡還逼百里刀立誓,若她死了,百里刀逢年過節(jié)都要給簡歡燒紙錢,要燒很多很多。-還好今日江府人很多,不少馬車堵在外頭,參宴的夫妻不想等,索性下車自己走了段路。簡歡和沈寂之混在其中,無人在意。進(jìn)去才知道,江府里頭別有洞天。設(shè)宴處在后院,簡歡粗略一看,大概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大。嬌艷鮮嫩的薔薇,一湖的荷花,掛滿花燈的大樹,將后院裝扮得如天上人間。夏末的風(fēng)吹過來,帶著夜間的涼爽。一對又一對的男女在其間結(jié)伴而行,行到戲臺前,又漸漸分道揚鑣。戲臺左邊是女眷用餐之處,右邊則是男眷。簡歡還有些生氣,悶著頭隨著前方的女眷們走。只是走了幾步,身后沒有熟悉的腳步聲,她微微一愣,下意識回頭看。沈寂之就站在左與右之間,男男女女在他身后不停經(jīng)過。他們背影匆匆,虛化如路上隨著馬車不停往后掠去的樹影。察覺到簡歡的視線,沈寂之也有些意外。簡歡在生氣什么,他懂,但他并不太在意。可就在剛剛,沈寂之很難得地覺得有些愧疚。和那些女眷走在一起,他才發(fā)現(xiàn),她的背影如此纖細(xì),像是一陣風(fēng)就能刮跑。這種情緒太過陌生,沈寂之從未有過。他下意識駐足,一時之間便出了神。直到簡歡回過了頭。這對視來得那樣的出乎意料、猝不及防。心跳莫名空了半拍。幾乎是同時,他們不約而同轉(zhuǎn)過身,背向而行,腳步匆匆,漸行漸遠(yuǎn)。仿佛那一眼未曾發(fā)生,畢竟時間如此短暫,像是淺淺的荷花香,風(fēng)一吹似乎就散了。無影無蹤,無跡可尋。-酒過三巡,原本都還很靦腆的大家漸漸聊開了。簡歡左邊那位冰蓮姐姐是江家的人,每桌都有這么一個知心姐姐,知心姐姐柔聲問道:“錢家妹妹,你這般年輕,又是為何來參加這夫妻宴呢?”桌上的菜都是靈食,難怪那天登記時,還要過一下測靈石。最終能來的夫妻,都是修士,不過修為都不高。這也正常,修為高的都一心向道,不會成婚,參加的應(yīng)是修仙大會,或去秘境試煉,而不是這夫妻宴。會來的,夫妻倆都沒什么天賦,修為也低。靈食就在眼前,但簡歡沒有動筷。她臉上的難過因此顯得真心實意:“冰蓮姐姐,我也就不瞞你了。這些話我平日都不好和身邊人講,說出來實在有些丟臉?!北彅[出傾聽的模樣。簡歡抬手,用寬大的袖子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角,半遮面:“我和我夫君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前我都沒見過他??傻搅舜蠡橹梗胖?,他……他……”簡歡輕咬唇瓣,低下頭:“……我現(xiàn)下還是處子之身呢……”冰蓮啊了一聲:“這……”但她臉上沒太多意外,簡歡還是煉氣一層,這點不難看出來。簡歡各種完善人設(shè)設(shè)定:“我們什么法子都試過了,還找了合歡宗的真人幫忙看看。但也沒用……”冰蓮嘆氣:“合歡宗都沒法子,確是有些難了?!薄笆前 焙啔g傷心地捂住胸口:“我那夫君長得還很好看,玉樹臨風(fēng)的,大家面上還很羨慕我。但私下如何只有自己知道……”李家姐姐忙輕輕拍了拍簡歡的肩,安慰她:“無事,我待會去問問夫人,夫人那說不定有法子。先前也有夫婦有你這個問題的,最終夫人也想辦法找人煉制了丹藥,治好了?!薄笆敲??”簡歡抬起頭來,破涕而笑,“那可就太好了!”只不過一瞬后,她笑意又消失了,欲言又止的,“冰蓮姐姐,其實除了這事,我此次前來還有一求?!北忀p聲道:“妹妹但說無妨?!焙啔g捂上小腹,很害羞:“這三日在漁江城,聽說江家有非常靈驗的方子,能讓女修有孕?!北徛勓詼厝嵋恍Γ@點確實是江家的立身之本。多少人不遠(yuǎn)千里,豪擲千金,就為了此事而來。簡歡低下頭,眼底浮現(xiàn)一絲幽光:“女修都難受孕,就算好不容易懷孕了,誕下的孩兒也有可能連靈根都沒有。我夫君家里條件不錯,和宮家沾親帶故的。不過我夫君是最差的五靈根,這也是為何我公公婆婆早早就讓夫君娶了我。說來慚愧,我家境貧寒,也就雙靈根入了婆婆的眼。”她有些不好意思:“婆婆非常期望我能給他們季家也生個雙靈根的孫子,好光宗耀祖。所以……”簡歡水潤潤的大眼睛看向冰蓮,無聲勝有聲。這些其實都是她之前從宮飛鴻那聽來的八卦,連姓名都是真的,就是人不是那個人。半真半假最是唬人。冰蓮也明白了簡歡的意思:“我懂了,我會原樣轉(zhuǎn)告我家夫人。今晚您和您夫君就暫時在府里住下,我們明早會給兩位答復(fù)?!焙啔g感激地一笑。戲臺上戲子還在咿呀咿呀的唱,她抬頭看時無意間朝男眷那邊看了一眼。也不知沈寂之那邊如何,有沒有按照她給的臺詞來,會不會自由發(fā)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