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妻今天也在明算賬 蓮方境
,?有一片以鵝卵石為欄的菜地。月色下,還未完全成熟的靈蔬隨風搖擺,晃動一地月光。方泉蹲在旁邊看了看,?搖頭:“可惜了?!彼麑箢^兩個不明所以的徒弟交代道:“你們現(xiàn)下把這些靈蔬摘了罷?!鄙蚣胖⑽Ⅴ久??眼中露出不贊成的神色。簡歡也是很訝異:“師父,?它們都還沒成熟!”靈蔬未成熟便摘,就像畫廢了的符紙,很浪費的。方泉拿出一包靈種:“原先說好是下下月來的,?但下下月他們有事,便提前了一月。按照我原先預計,這些靈蔬下月能成熟,但現(xiàn)下就沒辦法了?!彼鸯`種遞給沈寂之,“摘了改種這個罷?!边@些靈種一月就能成熟,?等下月他們幾個來了,?剛剛好靈草也種出來了,?方泉思索道。沈寂之問:“這是?”“是靈獸愛吃的靈草。”方泉撫須一笑,?“行了,快種罷?!焙啔g看了看那長得很好的靈蔬,?不太舍得下手:“師父,?這靈獸吃的,?非得種院子里,不能種外頭?”方泉搖頭笑道:“不能啊,這片地本就是為我那位好友的靈獸準備的?!狈饺粝逻@句話,?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雙手負于身后,?回了房,?說不出的歡喜。簡歡蹲在菜地邊,?望著房里那個搬著書走來走去,似乎在整理房間的背影,想了想,下意識扯了把沈寂之的衣袖,問:“師父的傳承幻境,也能出現(xiàn)其他人?”沈寂之將靈蔬連根拔起,望著衣袖上那只手,低聲回:“應(yīng)是師父回憶中的人?!薄斑@樣?!焙啔g頷首,松開他的衣袖,也拔了一株靈蔬,丟到沈寂之腳邊的靈蔬堆上,望著那包靈種,笑道,“我現(xiàn)下可算知道,為何楊野的靈豬待在那個房間不肯走了?!蹦莻€房間的壁畫之后,是方泉真正的居處,里頭種著熟透了的靈草,對嗅覺敏銳且貪吃的靈豬來說是何等誘惑。也不知道楊野那頭豬吃了這靈草后,會有什么境遇。這些,就得等她和沈寂之出去和他們匯合后才能知道了。但他們剛學符劍沒幾日,完全學會得再待好幾個月。不過算算時間,他們進來的時候,秘境剛開十五天,出口出現(xiàn)還需要十五天。意味著他們可以在幻境待到十五個月。想想還有大把時間,簡歡也就不急了。都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她在這里平白多了這些時間,算算也是血賺。-方泉給的靈種長得很快,幾乎是一天一變化,一個月后,便擠擠挨挨地長滿了一片。春日夜晚,風吹來帶著點點冷意,院內(nèi)樹影斑駁,空中有淡淡的酒香味彌漫。談笑聲從方泉的房中傳來,很是熱鬧。白天,方泉給簡歡和沈寂之演示了幾遍符劍的第三十一招,吩咐他們各自練習后便離開了。這與往常沒什么不同,簡歡也就沒察覺到異樣。待天黑回來,簡歡才發(fā)現(xiàn),院內(nèi)來了客。簡歡眼睛一亮,對沈寂之噓了一聲,輕手輕腳上前。沈寂之輕輕搖頭,也沒阻止她,拿了院中的菜筐,打算去院外的田里摘菜。明日膳食要用。簡歡回頭,壓低聲音問:“你不聽聽嗎?”難道只有她對方泉的過往好奇?沈寂之搖頭:“你聽完把重要的和我講講就行。”簡歡看見他手里的菜筐,點點頭:“好。”方泉的紙窗破了一角,一直沒補。簡歡貓著腰蹲在那,透著那個小洞,往里看去。房內(nèi)三男一女一貂。方泉坐在背對著簡歡的位置,方泉對面,是一個抱著貂的男子,左邊是個光頭佛修,右邊是個身著白衣的女子。這白衣簡歡再熟悉不過,玉清派千百年來從未變過的弟子袍,樣式一模一樣,但材質(zhì)差得好遠。千年前的弟子袍,月白色衣料如紗,柔和典雅。千年后的弟子袍,不過平常的白色布料罷了。桌上幾碟小菜沒了小半碗,一側(cè)擺著幾個東歪西倒的酒壺,四人已是喝了有小半時辰了。方泉開了壺新酒,先問右側(cè)女子:“蓮心?”蓮心柔和一笑:“方大哥倒罷,我還能喝?!狈饺c頭,一手微扶衣擺,給蓮心倒了小半碗酒,再依次給其他兩人滿上。方泉把酒壺放下,喝了口酒,接著剛剛的話題聊道:“花帝海?”蓮心若不是大名鼎鼎的劍修長老,單是看她長相,簡歡會以為她是世家小姐。她眉宇間籠著層淡淡的愁:“是,也是最近才查到的,便是此人統(tǒng)一了魔族。”蓮心對面長得有些兇的光頭男子冷笑:“魔族都喊他魔神,先前我?guī)煾鸽x奇死亡一事,便是這花帝海搞的鬼!”說到這,那男子幾乎把一口牙都要咬碎。方泉見此,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無印,節(jié)哀。我一直隱居在這,都不知你師父居然出了事?!睙o印師傅眼角微紅,他搖搖頭:“算了,我們都說好了,在你這不說這些傷心事。大家聊點開心的罷,外頭的事不帶到方大哥這了?!被ǖ酆K坪踔皇菬o意間提起的話題,很快,里頭幾人便聊到了其他事上。方泉笑道:“我近日看了本話本,實在精彩!你們真該看看?!鄙徯暮闷妫骸笆裁丛挶??”方泉答:“窮書生趕考途中遇見一位千金小姐,一路與千金小姐同路,卻發(fā)現(xiàn)那千金小姐是妖所變……”無印嘲笑道:“方大哥,你都快三百歲的人了,還看這個?”方泉朝無印前的酒杯看了眼,用筷子輕點,笑回去:“你一個佛修,還喝酒吃肉?”無印索性把酒一口飲盡:“在你這,我可不是什么佛修,我就是無印,喝點怎么了?”蓮心輕輕搖頭,柔和的眉梢均是笑意,把那層愁壓了下去。她抿了口酒,待著那兩人爭吵完,開口道:“我的蓮心劍譜差不多編好了,到時讓你們替我看看?!狈饺牭竭@,不知想起什么,忽而朝偷看的簡歡一指。簡歡還在猜另外兩個男人到底是誰,被這么一指,驚了一下。方泉:“說到這,我也有件好事要和你們說,我找到徒弟傳承我的衣缽了……”既然師父都給大家介紹她了,簡歡就不好再這么偷看。她剛想直起身,進門給里頭的幾人問好,卻奇異地發(fā)現(xiàn),方泉說了這句話后,那無印師傅和蓮心長老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們完全沒聽見方泉的這句話,兀自沉浸在‘蓮心劍譜’的談?wù)撝?。簡歡輕輕揚眉,心里想想也就明白了。這些人,只是師父回憶中的人??删驮谶@當下,方泉對面一直沒說話,抱著貂的男人忽而抬眼,對上簡歡的眼神,朝她輕輕頷首。簡歡徹底愣住,渾身瞬間起滿了雞皮疙瘩。-竹林外有一條溪流,溪流那頭便是方泉的一大片田。此處靈氣極盛,靈草靈蔬蓬勃生長。沈寂之彎著腰在收菜,專門挑珍貴的靈蔬割,眼都不眨一下,瀟灑大氣。忽而,他微微蹙眉,站直身體,朝遠處看去。夜色極美,溪水敲打石塊的叮咚聲就在耳邊,簡歡御劍飛快而來。四周的竹林枝葉,因為她,猛烈搖曳著。簡歡來勢洶洶,停得很急,整個人下意識往前栽去。沈寂之眼疾手快,扶住她一把,立馬松開,退后一步,問:“怎么?”“我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焙啔g手一揚,沒有過多停留,示意他跟上,“你來看看就知道了?!眱扇擞鶆︼w回的路上,簡歡三言兩語把她剛剛的所見所聞講述了一下,因為想不通,蹙著眉:“其他二人對我的存在沒有反應(yīng),說明他們只是師父回憶中的虛像,為何那人卻仿佛能感知到我的存在,還和我點頭致意?”沈寂之也想不通。他之所以能放心地去摘菜,是因為他確定,在這處傳承幻境中,他和簡歡都不會有危險。但現(xiàn)下,事情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菜地離院子不遠,兩句話的功夫,兩人便到了。兩人沒有進門,他們站在門口,警惕地望著院中的男人。那名男子披著奢貴的披風,低著頭,望著那片靈草,微微出神。這是方泉特地為他的靈獸準備的。千年前,每一年他和其他兩位摯友到這來,都能看見這一地的繁茂。男人的白玉發(fā)簪,在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一看就非同尋常。簡歡剛剛在偷看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她湊近沈寂之,小聲道:“這人看著就很有錢,你有印象嗎?”沈寂之靜靜打量著對方,聞言側(cè)頭,在她耳邊回:“有,我認識?!焙啔g覺得耳朵有些癢,她下意識偏了偏頭,眉眼微揚:“誰?”沈寂之沒直接回答,描述了一下:“我債主他爺爺?!焙啔g一臉茫然:“???哪個債主?”他有那么多債主,她哪里知道是哪個?!啊鄙蚣胖?,“宮家老祖?!焙啔g睜大雙眼,不可置信道:“宮飛鴻他家的老祖宗,御獸宗那位大能?”沈寂之頷首:“對,是他?!痹捯粢宦?,宮家老祖回了神,他回過身,視線跟著掃過去。門口容貌出眾的一對男女,像兩只取暖的小貓,挨在一起,瞳色清澈,是年輕人才有的眼神。宮家老祖輕輕一嘆:“一千年了,此地終于有人來了啊?!鄙蚣胖局保鬼饕荆骸耙娺^宮真人。”簡歡也跟著見禮:“宮真人好?!睂m齊看向沈寂之,想了想道:“我應(yīng)該見過你?!睔v經(jīng)的歲月太長,見過的人太多,他也一時之間想不起這個眼熟的少年是誰。沈寂之道明身份:“晚輩是谷山之徒沈寂之。”“哦,是你,我想起來了?!睂m齊頷首,“你外頭有師父了,方大哥知道么?”沈寂之回:“那日進幻境拜師前我就和師父說過,他并不介意?!狈酱蟾绱_實不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宮齊笑了下,忽而問:“那你師父欠我孫子的債還了嗎?”頓了頓,宮齊又補充:“我指你外頭那個師父?!薄啊鄙蚣胖?,“沒有,快了?!睂m齊點點頭:“倒也不急,慢慢還罷。”他看向簡歡,面色和善許多:“我沒見過你,你是……”簡歡笑道:“稟真人,晚輩簡歡。”想了想,她又道,“宮飛鴻是我同窗,他借過我三千靈石應(yīng)急,不過晚輩已經(jīng)還了!”宮齊目露贊許之色:“不錯,是個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