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妻今天也在明算賬 在玉清
?玉清派。正殿前的空地上,一百二十位通過第一輪考核的一年生弟子排著隊,正在抽簽。明日一早,?入門比試正式開始。每人和自己抽到的人比一次,?再和抽到自己的人比一次。門派各長老會根據(jù)這兩次比試的輸贏表現(xiàn)打分,?再和第一輪考核的分數(shù)加總,取前一半的人進入內(nèi)門。兩次比試都贏的弟子,可繼續(xù)比拼。比到最后,?最終站在擂臺上的那人會獎勵一張在玉清派內(nèi)使用的十萬靈券。基本上所有弟子,都想在比試中好好表現(xiàn),以讓各位來觀望的峰主看中,成為親傳弟子。簡歡不同,她單純地想要十萬靈券。親傳弟子什么的,?她完全不想。她已經(jīng)有師父了。抽簽的隊伍緩緩?fù)芭矂?。簡歡前邊,?姜棉已經(jīng)快輪到了,?她雙手合十,?在做最后的祈禱:“老天保佑,不要抽到劍修不要抽到劍修不要抽到劍修……”簡歡聽到,?湊過去,?戳戳姜棉:“棉花啊,?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姜棉回頭:“什么?”簡歡一本正經(jīng)道:“越不想什么,就越來什么。”姜棉:“……你走!”插科打諢間,兩人成了隊頭。姜棉睜開眼,?深呼吸一口氣,?從抽簽?zāi)鞠淅锾籼魭昧烁竞灣鰜?。她趕緊閃到一邊,?悄咪咪地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哈哈哈不是劍修不是!老天待我不薄!”簡歡作勢捂臉,?遮住四面八方往她們這打量的目光,跟在姜棉后頭隨手在木箱里取了一根,就給后頭的人讓了道。姜棉湊了過來:“你抽到了什么?”簡歡舉起木簽一看,念道:“劍修,劉起?!彼肓讼耄瑩u頭,“沒聽過,不認識,這誰?”姜棉的笑意頓住了:“阿歡……”簡歡看著姜棉的神色,問道:“怎么了,這人很厲害?”姜棉咬著唇,拉著簡歡往隊伍后邊走,有些六神無主,很慌:“嗯,他在外門弟子里蠻出名的,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那個牛頭臉。”簡歡恍然大悟:“原來牛頭臉真名叫劉起啊?!苯蘅谥械呐n^臉,就是先前來符堂鬧事,還把她們的幾個同門揍得鼻青臉腫的劍修。那時候,簡歡和沈寂之他們在蓮方秘境里,羽青長老被派去暗淵探查魔族動靜。魏長老出門,意思意思罰了牛頭臉三日禁閉,此事也就這么揭過了。姜棉愁道:“牛頭臉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他也是……筑基七層。”一個筑基七層的劍修,可以打敗金丹一層的符修,更何況同是筑基七層的符修?這便是為何,如今的九州,無數(shù)修士對劍修趨之若鶩的原因。簡歡一聽就放心了:“筑基七層?問題不大?!苯蓿骸啊?明明是溫柔繾綣的春日,玉清派上下卻因為即將開始的入門比試,氣氛炙熱如夏。藏書閣二樓的窗前,簡歡和姜棉都在做最后的準備。忽而,有東西從窗外破空而來。簡歡眉目一凜,伸手一把撈住。對面坐著的姜棉警惕地抬起頭:“怎么了?什么東西?”簡歡翻轉(zhuǎn)手腕,松開五指,露出手心的一朵淺粉色桃花。她微微一愣,忙探出窗,朝窗外瞧去。午后陽光明媚,冬去春來,藏書閣前的那棵銀杏樹冒出了嫩綠的葉片,在春風(fēng)中輕輕搖曳。銀杏樹對面,種滿了桃樹?,F(xiàn)下,桃花已開,被風(fēng)吹落的花瓣落了一地。三月未見的沈寂之就站在桃樹下。黑衣少年眉眼一如既往的耀眼,仿佛什么都沒變過。簡歡:“!”簡歡一臉驚喜,二話不說,把半開的窗徹底打開,雙手舒展,春風(fēng)吹起她的白色弟子袍。她像是一只白色的蝴蝶,輕盈地落在沈寂之面前,然后用肩撞了下他的肩,笑容爽利,嗓音清脆:“我還以為你死外頭了呢!”這人一走就是三個月,沒有半點消息,他還沒有玄天鏡,簡歡都擔(dān)心他死在外頭沒有人給他收尸。但想想,他在原書里還有很重要的反派劇情,應(yīng)該沒有那么容易死,會非常安全地活到三年,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兩年后,才放下心來。沈寂之剛起了個頭的笑頓在了半道:“……”所以說,他就不該做那支符筆。剛剛一路行來,心頭跳動的小鹿此刻已經(jīng)死了。沈寂之呵呵:“托您的福,還活著?!焙啔g雙手環(huán)胸,緩慢地繞著沈寂之走了一圈,白色裙擺輕輕拂過地面上的桃花花瓣。她忽而一頓,意識到不對,伸手比了比兩人的高度:“你怎么長高了?”這人本來就很高了,可出去一趟,又高了一些??三個月前,她記得她到他脖頸處,現(xiàn)在只到他的肩膀了。沈寂之靜靜站在原地沒動,低頭瞥她一眼,緩聲道:“也許并不是我高了,是你變矮了。”“……”簡歡沉默片刻,誠懇建議道,“你還是別說話了,你今天剛回來,我不想說難聽的話。”沈寂之:“?!焙啔g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著那朵桃花玩,有些小雀躍地左右搖晃身子:“對了,你找我有事?”沈寂之眼皮微掀,指尖靈力微動,手上便出現(xiàn)幾包用黃褐色紙包的糕點。簡歡對這個包裝很眼熟,是姜棉喜歡吃的那家。上回漁仙城,她就買了這家糕點送給姜棉。但其實,她也喜歡吃。除了糕點外,還有一個布袋,暫時看不出里頭裝了什么。沈寂之把這大袋小袋拎到簡歡面前,眉毛輕佻了下。簡歡愣了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給我的?”沈寂之嗯了一聲。簡歡沒接,先是問:“收錢嗎?”“……”沈寂之一臉無語,搖頭,“不收,你以為我是你?”簡歡一臉孤疑:“那你給我這個做什么?”他可沒這好心。免費的東西向來最坑爹,他肯定有所圖。簡歡目露警惕。沈寂之仰頭,看了看碧藍如洗的天空,閉了閉眼,平復(fù)了下心情。然后他低頭,伸手,抓住簡歡的手腕,把東西塞她手里,微微不耐煩:“我懶得和你多說,有人送我的,我不喜歡吃這些亂七八糟的?!甭湎逻@句話,他告辭:“我還得回?zé)捚魈媒徊?,走了,你不吃扔了就行?!焙啔g手忙腳亂地接過,她低頭,從布帶微微敞開的地方看進去,發(fā)現(xiàn)里頭是水果。有蘋果,桃子,還有她最愛的葡萄!修仙界就是這點好,反季節(jié)水果應(yīng)有盡有?!鞍ググ?,等等等等。”簡歡喊住他,八卦地湊過去,“誰送你的?這次和你一起做任務(wù)的隊友?是男是女?”沈寂之在路邊的一棵桃樹下停?。骸昂湍阌嘘P(guān)?吃你的就行。”他沒有隊友,他是一個人接的任務(wù)。也沒人送他這些東西。但這些,沒必要和她講?!皩α恕!鄙蚣胖龆a充道,“布袋別扔,記得還我。”下回還能用。簡歡嘴角一抽:“……知道了?!彼е欢殉缘模粫r之間有些感慨,“當(dāng)初我大老遠過來找你,半夜餓了找你要吃的,你辟谷丹還要收我錢。沒想到,一晃眼,你現(xiàn)在都這么大方了。”沈寂之:“……”兩人身后,開了數(shù)千年的桃花樹枝繁花盛。他們站在樹后,春風(fēng)吹過,黑白兩色裙擺時而互相纏繞在一起。想了想,沈寂之又問:“你明日比試?”“嗯啊。”簡歡頷首,打開布帶口子,往里砸了個清潔術(shù),然后摘了幾顆葡萄,遞給沈寂之,“嘗嘗?”“不了,說了我不吃?!鄙蚣胖畵u頭,“你抽中了誰?”“好罷,其實你真的應(yīng)該嘗嘗。”簡歡把手拿回,在懷里掏了掏,把木簽遞給他,“劉起?!鄙蚣胖舆^看了眼,把木簽還給她:“你有勝算嗎?”“廢話,自然有?!焙啔g嘴里咬著葡萄,說話有含糊不清,“我可不能給我們師父丟臉。”她把幾顆葡萄吃完,用靈力將葡萄皮和葡萄籽降解成空氣,拍拍手道:“你回來得晚,我本來不想和你說的。但吃人嘴短,我就拉你入伙罷?!鄙蚣胖苫螅骸笆裁??”簡歡朝他勾勾手。沈寂之掃她一眼,俯下身。她湊過來,微微踮腳,仰頭在他耳邊說悄悄話。因為聲音很輕,女孩的嗓音聽著與平日有些不同,很嬌很軟。淡淡的葡萄香味,混著此地的桃花香,彌漫在他鼻尖。他垂下烏黑的睫羽,目光微偏,落在女孩的臉上。春日陽光下,簡歡白皙的臉龐就像他從藥婆婆那出來,在店鋪里挑的那些水靈靈的桃子。微微粉,上頭淺淺的白色絨毛在陽光下微微發(fā)光。一掐,似乎就能掐出水來。把明日安排給他說完后,簡歡稍微拉遠了點距離:“聽懂了罷?正好你來了,今晚我就不過去了,你代我去罷?!鄙蚣胖c頭:“行?!焙啔g揮手拜拜:“那我就回藏書閣繼續(xù)畫符了……”“等等?!鄙蚣胖白∷?,拿出一支符筆遞過去,淡淡道,“你既然拉我入伙,那我再給你一樣?!薄埃俊焙啔g看向手中的符筆,灰不拉幾的一層,毛倒是挺好的,就是有些似曾相識,“呃,狼毛做的?”“對,但沒做好,是次品。煉器堂不收,不過能用?!鄙蚣胖溃叭蘸笥绣X賺,記得還找我?!焙啔g:“!”她最近符筆愈發(fā)不能用了,正打算買支新的。這叫什么?這叫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她美滋滋地收了筆,上上下下打量著沈寂之,夸道:“不錯嘛沈寂之,出去三個月,就知道要送我小禮,和我打好交道了。沈寂之,你懂人情世故了,你長大了!”沈寂之:“……”沈寂之伸手,往下一蓋,輕輕蓋住她的發(fā)頂,緩聲道:“簡歡,望你能明白,沒長大的不是我,是你?!薄摆s快長大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