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在火盆上被烤的冒著熱氣,我瞇了瞇眼睛,問牛猛,“牛猛,關(guān)于程府是發(fā)丘中郎將的傳言,你了解多少?”
“啥?發(fā)什么玩意兒?”
“發(fā)丘中郎將,就是盜墓的。”
“哦哦哦……盜墓的啊,這事是從一個道士口里聽來的,剛出事那會兒,我們在程府附近做調(diào)查。轉(zhuǎn)到酒館歇腳時,碰見一個臭道士,四十多歲的樣子吧?
那臭道士說,程府原來是盜墓的,從古墓里拿了不該拿的東西,現(xiàn)在遭到冤魂索命,死有余辜。
我們就問他,程府拿了什么東西?
臭道士便說,天機(jī)不可泄露,別問,誰知道誰死。后來,這事兒就傳開了。”
我微微皺眉,將襪子晾在一旁,告訴牛猛,“現(xiàn)在的道士,打著旗號招搖撞騙的居多,這話多半也是糊弄人的鬼話。”
牛猛用左手拿著木棍,將我的鞋挑起來,右手又拿起煙袋鍋抽了起來。
“九哥,南衙哥不是不讓你管這事嗎?怎么又忽然問起來了?”
“沒什么,就是有個女人出錢要我?guī)退檫@事。”
我剛說完,牛猛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咳了好一陣子,睜著大眼睛盯著我問,“那女的是不是長的很漂亮?跟天仙一樣?”
我搖搖頭,“漂亮倒是挺漂亮的,天仙還不至于。”
“那……這女的就只給錢?”
“不然呢?”
牛猛的神情納悶起來,“九哥,我知道你的規(guī)矩,給錢就辦事。可是,那死掉的八個人,哪個是缺錢的主啊?我聽說……”
“聽說什么?”
“聽說那女的還開了別的條件,像……成親啊睡覺這種的……”牛猛說著,臉竟然紅了起來。
別看牛猛長的粗獷,其實(shí)到現(xiàn)在還是童子身,跟人家姑娘說個話都臉紅。
我白了牛猛一眼,“你這都從哪兒聽說的啊?”
“都這么說啊,要不然誰愿意只為了錢送命啊?”
我擺擺手回道:“行了行了,道聽途說的事兒沒個準(zhǔn),我見人家姑娘也不像那樣的人。你今晚準(zhǔn)備準(zhǔn)備,跟我去一趟程府。”
牛猛把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我不去,被府尹大人知道了你是沒事,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瞧你那慫樣,我都跟師叔說過了,府尹大人那邊師叔會去說的,你只管跟著我去。我說幾樣?xùn)|西,你準(zhǔn)備好,晚上來我鋪?zhàn)永镎椅摇!?br/> “不是……九哥,你真打算查啊?”
其實(shí)原本我的好奇心沒那么強(qiáng)烈,可現(xiàn)在知道了這么多,愈發(fā)覺得好奇。
尤其是那個叫唐驚鴻的姑娘,之前死掉的八個人是不是也是她顧的?她為什么要查程府命案?還是像傳聞那樣,吸引男人元陽……
我告訴牛猛今晚先去看看情況,查不查另說。
牛猛那張國字臉忽然皺了起來,“九哥,你說這世界上會不會真的有鬼?”
我拽過牛猛的煙袋鍋,在他腦瓜子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你驗(yàn)尸、焚尸這么多年,碰見過奇怪的事兒嗎?”
牛猛也不知道是真疼還是假疼,齜牙咧嘴了一陣,又?jǐn)[出嚴(yán)肅的神情想了一會兒。
搖著頭告訴我,“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沒有過哎……”
我回他,“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天天都是我聽說,我朋友講,哪有自己親自見過的?道聽途說來的東西,信不得真。”
牛猛又點(diǎn)點(diǎn)頭,“九哥說的有道理,這就是三人成虎的意思吧?”
我輕輕嘆氣,“猛子啊,以后還是多讀點(diǎn)書吧,趕緊幫我烤鞋,晚上記得來找我。”
牛猛似乎還是有些擔(dān)心,并沒有答應(yīng)。
后來,我再三保證府尹那邊不會怪罪牛猛才答應(yīng)陪我一起去。
從衙門離開時,雨已經(jīng)停了下來。
空中出現(xiàn)了五顏六色的長虹,我看見街上很多人在敲鑼打鼓,有些人甚至把鐵鍋也拿出來敲打。
人們把長虹叫做龍吸水,大家認(rèn)為下過雨以后,彩色的龍出現(xiàn),是為了吸走地上的雨水,因此用敲鑼打鼓來嚇走長虹。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長虹總是在雨后出現(xiàn),可我很確定那絕對不是龍。
我去集市上買了些東西,回到貢院附近已經(jīng)是傍晚了。
“九公子,又去忙活了?”布裝的張掌柜笑著跟我打招呼。
我搖搖頭,拎起手中的東西示意了下,“下雨,哪有什么活,出去買了些東西。”
“馬上就有活嘍。”
“嗯?”我有些納悶,以為是張掌柜想要找我辦什么事。
“有個姑娘,一路打聽易水閣在那,下雨的時候就來了,一直站在你鋪?zhàn)娱T口等呢,現(xiàn)在還沒走,看起來倒像是個大家閨秀,九公子快快回去看看吧。”
“多謝掌柜提醒,有空去鋪?zhàn)永锍跃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