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聲音未落,沈昌平一撩簾子已經走了進來。
還沒在屋子里站穩(wěn),就見王孝健從床上滾下來,慌亂地穿著衣服,床上,夏麗云倒是安哉坐著,只抓了被子遮掩自己,也不知是故意不抓牢還是怎么的,被子并未將她遮嚴實,露出半截香肩。
沈昌平身后還跟著王家的丫鬟們,此刻見狀都自覺退出去。
“娘……娘子,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說留宿宅心院?”王孝健結結巴巴,衣服半天穿不整齊。
沈昌平上前一邊替他穿衣服,一邊朝床上笑看了一眼:“是妾身思慮不周了,母親讓我回來我就回來了,打擾了相公與表姐的好事,我這就去抱廈和丫鬟們擠一擠?!?br/> 王孝健大驚失色,一把拉住沈昌平,賠笑道:“夫娘子,是我錯了,這一個月麗云替嫁為了不讓人起疑,一直就讓她住在這屋里,如今夫人回來了,這屋子自然由娘子居住,麗云啊——”王孝健看向床上,“明日讓丫鬟收拾個院子給你,今晚你去抱廈和丫鬟們擠擠?!?br/> 床上,夏麗云臉色一僵,差點跳下床拉著王孝健撒嬌不依,猛地想起自己還光溜溜的,只能坐著不動。
沈昌平笑瞇瞇看了夏麗云一眼,又對王孝健說道:“相公思慮周到,只不過麗云表姐自小與我親厚,在沈府的時候我們還常常擠一張床呢,所以,相公不必給她另外安排一個院子,她就住在仁厚堂,明日我讓丫鬟給她收拾一間廂房就是了,這些事就不叫相公操心了?!?br/> 沈昌平笑靨如花,一張臉在屋子里竟比燈燭還要明艷,看得王孝健呆了呆。
床上,夏麗云更加不滿,奈何不得發(fā)作。
沈昌平又拉著王孝健嬌滴滴說道:“相公如今屋子里也就妾身與表姐兩個人,我們是表姐妹,如果還處不好關系,以后相公的妾侍多了,還不雞飛狗跳的?那樣不是給相公添亂嗎?相公放心好了,我和表姐會好好的,我們一起伺候相公啊?!?br/> 夏麗云驚呆了,真沒想到在沈家飛揚跋扈的昌平表妹嫁了人竟是這副跪舔夫婿的嘴臉,如果沈昌平還像在沈府做女兒時的做派,那自己做一朵溫柔可人的解語花,勢必還能在王孝健跟前討到好,如今沈昌平竟這么善解人意做小伏低的,她在王孝健跟前還有什么優(yōu)勢嗎?
一個人溫柔,一個人囂張,那夫婿自然喜歡溫柔的一個。
兩個人都溫柔,那溫柔就不值錢了啊。
果然,王孝健就冷冷看過床上來:“麗云啊,你就先出去吧,今夜就依夫人所言,明日,夫人自會讓下人給你安排的?!?br/> 夏麗云心里惱羞成怒,面上卻是柔弱溫順:“那表妹和相公能不能……妾身還要先穿上衣裳……”
如果不是沈昌平闖進來,此刻她和王孝健已經巫云楚雨了,就差一步,又是就差一步!
夏麗云恨恨,但轉念又一笑。
那又如何,她橫豎已經是王孝健的妾,來日方長,難道王孝健一輩子都不碰她?上一次王孝健推拒,今夜可就是半推半就了——
王孝健的心思,夏麗云已然了解,總之,王公子不是無縫的蛋。
夏麗云看著沈昌平,眼神曖昧,剛才人家可是已經被相公剝了衣裳哦——
然而挑釁的眼神并未激起什么妒忌的水花。
沈昌平彎身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放到床上,又親將兩邊的帳子放下來,站在床前柔聲囑咐帳內的人:“表姐,我雖是正妻,也是你的表妹,相公是你的夫婿,我們都不是外人,表姐不要羞澀,趕緊穿了衣裳去睡覺吧,相公也累了,也該早些安歇?!?br/> 帳內,夏麗云一臉怒容,沒好氣抓過被子上的衣物——
她會害羞嗎?
她哪里看出她是害羞的人了?
所以為什么要把帳子放下來?
“麗云,你動作快點,夫人也累了,明日一早還要喝你敬的茶呢?!?br/> 王孝健的聲音自帳外飄進來。
夏麗云心里立即一酸,對哦,她還沒向沈昌平敬過茶,她還不算王孝健的妾。
夏麗云簡直快氣瘋了,好不容易穿好衣裳從帳子里出來,沈昌平就笑吟吟喊了外頭的丫鬟進來:“晚上云姨娘就和你們擠一晚,明天你們給她收拾個廂房出來,現在,你們先把這床上的被褥床單,還有帳子,全都新換一套?!?br/> 夏麗云臉色一垮。
王孝健立即來拉沈昌平的手,催促夏麗云出去。
王公子又變成了昨夜那個就算醉酒也依然道貌岸然的薄情公子的模樣,夏麗云心里堵,卻也只能跟著丫鬟出去。
等到一陣忙亂之后,屋子里終于恢復安靜。
被褥床單帳子全都是新的,喜氣洋洋,赫然回到了洞房花燭夜的氣息。
而屋子里站著的一對,也赫然是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