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萱玥出門的后一秒,柯宇涵就急忙把腿上的絲襪脫了下來。
剛才出門的老醫(yī)生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隨即眉頭就蹙成了個疙瘩,抬起眼鏡反復(fù)地看自己化了妝的臉,確認(rèn)著柯宇涵的性別,隨即露出會心一笑。
這笑得讓柯宇涵發(fā)毛,不知道自己形象被這老頭在心里扭曲成了什么模樣,但是無論怎樣,都不會是個正面人物。
桌上有一面小鏡子,柯宇涵朝里面看去,一個濃妝艷抹的丑八怪形象顯露了出來,這模樣就算是擺在家里讓郭茹彤認(rèn),也得斟酌半天:這是我兒子嗎?
柯宇涵抹了半天,發(fā)現(xiàn)臉上的妝抹不掉,就像是粘在臉上一塊泥巴,越涂面積越大,顏色越亂,這才讓柯宇涵想到了卸妝水這個東西,不禁疑惑起來:也就是說每個化妝的女生天天都得花費大量的時間在化妝和卸妝上面(她們給自己畫這個妝就用了半小時),讓他感到奇怪,這難道不是件很浪費時間的事情嗎?
看了一會兒鏡子里面的自己,柯宇涵不禁笑出了聲。
從整件事情的發(fā)展來看,他從未做過這么大膽和冒險的事情,以至于他現(xiàn)在倒是尷尬的滿臉通紅,咯咯地笑了起來,此時他慶幸周圍的人都出去了,不然又是一副丑態(tài)。
笑得抽搐身子的時候,他小腿上的傷痛了起來。
對啊,柯宇涵想到,到現(xiàn)在為止,自己還不知道那短暫的黑暗五秒都發(fā)生了什么。
他收斂起笑容,在板凳上坐好,聞到了醫(yī)務(wù)室里獨有的來蘇水味道,反倒是這有些刺鼻的味道更能讓自己冷靜思索。
首先,柯宇涵確信自己的小腿上是被人用硬物敲打了一下,而無需太多推測,那個在自己口袋里無故出現(xiàn)的紙條,一定是和這件事情有關(guān)。自己上臺前才在口袋里摸索到紙條,但是自己并不是第一次把手插在兜里,在化妝室的時候,因為大家的嘲弄,柯宇涵也不自覺的把手放進(jìn)兜里掩飾尷尬,如果有紙條,自己能夠感覺到才對。所以,紙條應(yīng)該是在后續(xù)被誰放進(jìn)去的,柯宇涵認(rèn)識其他人的筆記,應(yīng)該不是自己朋友們的(他認(rèn)為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轉(zhuǎn)折點應(yīng)該在......
“褐色鴨舌帽!”
柯宇涵突然想起了那個進(jìn)來的工作人員,明明是自己坐在這個室內(nèi)的角落,他卻還能和自己撞到,想必就是那個時候,他刻意將紙條放進(jìn)了自己的兜里。疑惑依舊充斥著自己的腦海,那個人,自己并沒有看清他的臉龐,再說......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此時,柯宇涵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同學(xué),你好?!币晃荒猩吡诉M(jìn)來,臉上帶著微笑。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柯宇涵把視線集中在這個男生的那一秒,就覺得不對勁,是哪里不對勁?他不知道,他只感受到自己的心、肺、肝和大腦和其他器1官,都仿佛活了過來!活成了恐懼的模樣!他們似乎都在自己的身體里尖叫著!
“嘿!你!你他么離他遠(yuǎn)點!”
“別過來!你個混蛋!”
“我的天,快跑!快跑??!”
尤其是心臟,它跳動得像是個全功率運轉(zhuǎn)的抽水泵,于是柯宇涵的耳朵開始嗡嗡直響,耳鳴得自己天旋地轉(zhuǎn),全身都在發(fā)麻。
這是一種刻到骨子里的,由畏怯而衍生出的癲狂!
這是誰?柯宇涵想把注意力放到慢慢走近的男生身上,可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線也開始模糊,像是眼睛不在聽自己使喚,眼前的所有事物都開始重疊。嗯?為什么自己胳膊上的,大腿上的肌肉開始跳動和抽搐?他們也在害怕嗎?
像是周圍的空氣都開始變冷,柯宇涵打著寒顫,嘴唇也開始顫抖。
直到男生臉龐停在他眼前,周遭的一切聲音都被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