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湊過來回話,“榆小姐方才似乎同人爭執(zhí)過?!?br/> 步桐嘴角微微揚起,
“還有這樣的熱鬧?走,我們?nèi)デ魄?。?br/> 春桃樂呵呵地在前面引路,“小姐,她們在后殿呢。”
“怎的去了后殿?”步桐不解,一般外臣攜婦進宮,只去陛下處或者皇后宮中拜見,后殿這乃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休息更衣的地方,輕易不敢造次的。
春桃知道步桐的疑惑,趕忙解釋,“是方才九公主被皇后叫到這里來著,后來皇后娘娘不愿意出去吹風,便喊了幾些個夫人小姐到這里小聚?!?br/> 步桐點頭,
“去找人問一下,皇后娘娘現(xiàn)在何處,是否還在后殿之中?”
春桃得令離開片刻便回,“小姐,皇后娘娘方在后殿?!?br/> 步桐撅嘴,有些失望的模樣,
“皇后娘娘在的話,似乎就沒什么意思了。”
話雖如此,兩人還是慢悠悠地往后殿走去,殿內(nèi)人倒是不多,白芍藥,步榆,西國公家的嬸娘和九公主,另外便是兩個沒見過的生面孔,步桐笑嘻嘻地在門口行禮問安,
“見過皇后娘娘,嬸娘,九公主,難怪大殿突然間人少了許多,原是都來這里了?!?br/> 皇后瞧見步桐過來頓時喜笑顏開,作勢點點步桐,“我自然是想喊了你一并來吃些果酒的,怎的不知道何處錯過,翠竹這方尋了你好大一會兒,也沒尋到你?!?br/> 一個眼生的面孔突然掩嘴笑著開口,“母后不知,我方才倒是瞧著,四殿下身側(cè)的湯大人領了步小姐去過便殿,不知道去見了何人還是去更衣的?”
“湯大人?”容平原本有些垂頭喪氣地坐在一邊,聞言突然來了興趣追問,“可是四哥哥府上的那個生得極好的總管大人?”
皇后輕咳一聲,容平自知失言,趕忙縮了脖子坐回去,說話人瞧見皇后的模樣,并非好奇亦或者是驚訝,也匆匆低頭去不說話了。
母后?看來果真是穆禾荃身邊的側(cè)妃無疑,步榆的眼神看過來,步桐笑笑,
“回皇后的話,步桐前些日子隨意寫了些兵法給家兄,如今京都男子中多有傳閱,方才是去同四皇子殿下探討了些許細節(jié),偏殿處人員頗多,也不算是逾矩私會罷?”
皇后溫和地笑笑,眼神明亮幽深,似乎能看透一個人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老四一向做事是有分寸的,只是竟然不知,桐兒也能習得兵法,果然是大家閨秀呢?!?br/> 西國公家的嬸娘彭夫人看著步桐笑著回話,“多謝皇后娘娘夸獎,桐兒雖然年紀小,但是在這同一批的孩子里,最是性格灑脫又獨當一面,我家大人時??洫勀亍!?br/> 西國公步庭風是南國公親弟,先皇厚待步家,蔭封兩子,當年便是一段佳話,只是步庭風為人瀟灑隨性,不涉朝堂,只做個閑散商人,也算是快活自在。
不僅如此,西國公府上只有彭夫人一位,恩愛二十余載膝下并無子女,但仍然謝絕了所有權貴塞進府的女子,一心與夫人白頭偕老。
步桐瞧著那眉目如畫、溫柔中自帶聰穎的彭夫人,感慨備受寵愛的女人果然生的光鮮亮麗,沖著彭夫人笑笑,算是做謝。
皇后指與眾人看,“快瞧啊,桐兒鬢邊的那串夜明珠步搖,多么別致華貴,夜里一點流螢,特別,好看?!?br/> 大家紛紛贊嘆著。
步桐笑著摘下來呈上去,
“娘娘且看,這并不是夜明珠,只是一些普通的南珠,桐兒在府上閑來無事,便研究出一種熒光涂料,將其涂抹于物件之上,白日里曬過陽光之后,夜里便會閃閃發(fā)光。”
“竟有這樣神奇之物?”皇后驚喜地看著那串步搖,“確實是南珠?!?br/> 彭夫人湊過去看,“天哪,夜明珠產(chǎn)量極少,以其制作首飾太過奢侈,如今竟有如此涂料?豈不是可做大用場?”
容平一臉得意,仿佛被夸獎的人是自己,“那可不,我家步姐姐可是最厲害的。”
皇后點頭稱是,“說來也是巧了,我那里有些前些日子方才進貢來的南珠,也辛勞桐兒幫我修改一下罷?!?br/> 步桐自然應下。
翠竹上前,“奴才這便去取。”
皇后瞧著她面露難色遲遲未動身,揮下袖子起身,“罷了,那南珠是我自己擱起來的,你們回去也未必尋得到,我便失陪一會罷,正好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合適的東西勞煩桐兒妙手了。”
大家趕忙起身送離皇后,皇后回頭看了一眼,“容平一起跟來罷,你也該歇息了,我瞧著這一晚上,你又玩瘋了。”
容平雖然不樂意,但只能跟在皇后身后撅著嘴走了。
約莫著距離離宮時間也不遠了,皇后竟然再回宮中,留下幾個人面面相覷,春桃朝步桐示意了下手里的匣子,步桐抬頭瞧了那兩個蠢蠢欲動的人輕輕搖頭,春桃便退下了。
“這兩位姐姐瞧著眼生,不知是哪家高門?”
彭夫人掩嘴笑笑,“桐兒,這兩位是六皇子府上的側(cè)妃,身后那位是北國公家的白芍藥。”
步桐余光里看到步榆瞬間蒼白了一些的模樣,頓時了然,看來步榆嫁給穆禾荃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好過,大約這兩位側(cè)妃平日里沒少欺負她,其中,有多少穆禾荃計策未成之后的借機發(fā)揮默許縱容,約莫也是有數(shù)。
“原來是長姐的府上姐姐,桐兒眼拙。這方給兩位姐姐賠罪了,”步桐一副乖巧的模樣行禮,
“見過芍藥姐姐,我們方才見過的?!?br/> 白芍藥輕輕點頭算是應下,另外那兩人對步桐的反應很是受用,也跟著自我介紹,
“下妾沈氏,乃刑部侍郎沈虛次女,見過步小姐?!?br/> “下妾孫氏,乃兵部侍郎孫青山之妹,見過步小姐?!?br/> 竟然如此客氣,方才言道看到了湯玄霖和步桐的人,正是孫氏,步桐笑道,
“孫姐姐、沈姐姐不必如此客氣?!?br/> 孫氏瞥了眼步榆,滿是不屑,再看步桐,又是堆笑的模樣,如同變臉一般,“承蒙步小姐不棄稱呼一聲‘姐姐’,只是我們何來的臉面敢自稱是南國公府嫡女的姐姐?!?br/> 言下之意,無非是借機諷刺下步榆,不過這話說的很是有水平,竟也讓人覺不出錯處。
彭夫人雖然府上沒這些鶯鶯燕燕相爭,但也是出身世家,這些小心思自然逃不出她的視線,笑著圓場,“桐兒自小呀,便是個隨性的孩子,各位夫人莫怪?!?br/> 這話說的精妙,一來將步桐跟她們劃清界限,而來又抬了了這些側(cè)妃的位分,直說得每個人都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