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隨緣帶著法癡,頂著清晨的露水,沐浴著初升的朝陽,走下了蘭因寺。
隨緣并不知道裴濟轉(zhuǎn)世身在哪里,他只能憑著感覺走。感覺,一向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卻又冥冥之中指引著你。
于是法癡就看著師父今天往南,走了一天后,又轉(zhuǎn)道往東,又過了兩天,轉(zhuǎn)向北方走了兩天,然后果然不出所料地往西邊去了。
法癡老老實實地背著行囊,跟在師父身后走著,沒有絲毫的怨言。任由隨緣滿中原亂竄。
以法癡修煉兩年的功夫來說,基本的安全保證還是有的,更何況隨緣雖然肉身脆弱,卻掌握著神通術(shù)法,令人無法近身。
師徒倆一路瞎轉(zhuǎn)悠,從夏天轉(zhuǎn)悠到了秋天,又到了冬天,一直轉(zhuǎn)悠到了第二年的開春兒,跌跌撞撞地才發(fā)現(xiàn),他們來到了永州府地界。
永州府,隨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輕輕撫摸著爬滿了嫩藤的界碑,將上面枯死的老藤蔓一點一點地扯掉,隨緣有些感慨。
“你師祖,還有師叔祖第一次帶著為師下山,進入永州府地界后,就是在那兒歇的腳?!?br/> 隨緣指了指官道對面,此時那里已經(jīng)長滿了灌木。上一次隨緣路過的時候,還能勉強看到些茶棚存在過的痕跡,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點兒都看不見了。
法癡順著隨緣指點的方向看了看,默默地轉(zhuǎn)了回來,放下行囊,打開包袱,開始生火做飯。
寺里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馬兒,還在他被襲擊的那天死掉了,師徒倆這次下山就只能靠著雙腿走路。
將餅子遞給師父,就著水囊吃了兩塊兒后,法癡擦了擦嘴巴,又用清水漱了漱口,洗干凈雙手后,拿出念珠,坐了個半蓮花,一邊捻動念珠,一邊默默誦念心經(jīng)。
休息了一會兒后,師徒二人重新上路,法癡收好念珠,重新系好行囊,跟在師父后面。
距離界碑不遠,就是一座村莊,這是那三位結(jié)下因果的地方。
再次回到這個村子,隨緣望著眼前寂靜的廢墟,破有些感慨。
根據(jù)裴濟所言,隨緣推斷他跟父母落腳的就是當初他們師徒三人停留的村莊,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師父。這是什么?”
法癡指著眼前一道很粗的凹痕問道。
隨緣走過去看了一眼,扭過頭來。
凹痕底下已經(jīng)長起了青草的嫩芽,兩邊被擠壓出來的泥土也散開了許多,但隨緣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那是一條巨蟒留下的爬痕。
裴濟說他回到村子的時候,正看到青蛇在屠殺村民。
這痕跡應該就是那條青蛇的爬痕吧。
隨緣抬頭看了看天,朝著村外走去。
“走吧,往前面走走?!?br/> “哦。好的師父?!?br/> 法癡背著行囊,回身看了一眼爬痕,轉(zhuǎn)頭追了上去。
師徒二人走過了樹林,貪黑又走了一段兒,天上竟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了。
正愁荒山野嶺沒地方躲雨的時候,轉(zhuǎn)過一道彎,一座破舊的神廟出現(xiàn)在面前。
隨緣站在神廟門口,雙手合十口中念叨了兩句叨擾,當先走了進去。
神廟處在山脊之上,卻并不在山頂,反而建在半山腰。整座神廟只有一個正殿供奉著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