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昨夜中秋,荀府被抄家,天公極為配合地灑了一腔淚,傾盆大雨深夜方休。
而今晚,圓月當空,冷輝肆意。
深夜采花這種事,荀久是頭一次干,所以有些不大順暢。
角義的小院門緊閉,墻上爬滿了薔薇,全是刺,直接宣告著爬墻這一條行不通。
荀久琢磨了片刻,決定還是用昨晚的辦法——爬樹。
小院外有一顆梨樹枝葉繁茂,雖然無法借助它進去,但站在上面足以將小院里的情形盡收眼底。
“幫我把風!”荀久瞄一眼無語站在墻角的商義,“等我將大廚哄乖,到時候有你好吃的?!?br/> 從昨夜到現(xiàn)在,商義見識過她耍賴、勒索威脅人的本事,原以為她就是個被坊間傳言得有些玄乎的花瓶而已,然而今日一早她救治宮義時的那份認真瑾嚴態(tài)度,讓他徹底側(cè)目。
于是,商義明白了一個道理。
原來久姑娘在幾次三番戲耍了殿下以后還能活到現(xiàn)在,并非只是因為美貌而已。
她認真起來與現(xiàn)在完全判若兩人。
只不過……
看著已經(jīng)順利爬上樹的荀久,商義頗有些無奈。
哪個大家閨秀會像她這般大半夜不睡覺來翻墻找男人的?
“小肥臉,你發(fā)什么呆?”荀久調(diào)整了舒適的坐姿,看向下面站著呆愣不動的商義,頓時微微皺眉,“準備好了沒有,姑娘我要發(fā)大招了。”
“什么……大招?”商義挪了挪步子,借著月光看向荀久。
大梨樹枝葉茂密,但樹葉間隙篩下的月光照在她的面容上,點亮下頜弧度絕美,暈開鼻尖一抹玉色,黑夜掩不住她眸中的波光掠影,說話的時候,嘴角習慣性上揚,讓人想到庭院深處悄悄綻放的鮮紅玫瑰,妖艷嫵媚卻又滿身刺,容不得人輕易采摘。
這樣張揚而又稍帶禁欲的美,最能沖擊人的視覺。
大概很少有男人能堅持與她對視。
這個念頭一出,商義眼皮猛跳幾下趕緊收回視線,撫了撫有些熨燙的臉頰,小聲道:“夜深了,我還是送久姑娘回房歇著罷!”
“別呀!”荀久自然不清楚他方才那一番心思,她的注意力全都在神廚角義身上,“我好不容易做一回采花賊,不能花沒采著,白白擔了個名頭讓你們家主子看笑話不是?”
見商義還想說什么,荀久趕緊抬手制止,“得了,你可千萬別再婆婆媽媽的,否則我今晚就讓你熬夜,明天頂著個熊貓眼出來見人?!?br/> 這句話,無疑是抓住了商義的軟肋。
他扁了扁嘴果然不再說話。
“小樣兒!”荀久打了個響指后又將目光轉(zhuǎn)向角義的小院。
院里早就熄了燈,想來是早就睡下了。
荀久瞇著眼睛回憶了一下商義之前的話,隨后她眸光一動,兩手放在嘴邊成喇叭狀沖著里面大喊一聲:“七殿下被人非禮了!”
這一嗓子,驚起雀鳥無數(shù),惹得小白從宮義的房間直接沖出來。
果然,小院內(nèi)燭光漸次亮起,一人突地從房里蹦出來,手中握著鋒利的匕首,動作利落決絕,衣袂翻飛間人已經(jīng)在院內(nèi)站定。
那架勢,似乎隨時要與“非禮了七殿下的家伙”大干一架。
荀久捏著下巴暗笑自己果然沒有猜錯,角義的糾結(jié)癥只會表現(xiàn)在小事上,倘若扶笙有危險,他斷然不可能拋出骰子或者數(shù)葉子再來決定救或不救。
要真是那樣,扶笙不可能讓他成為五大護衛(wèi)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