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定睛一看,那錦帕也并非純色雪白,四角邊緣有暗銀曼陀羅像水紋一樣徐徐展開,只不過針法極其細膩,粗略掃過容易忽視。
視線轉(zhuǎn)向遞過錦帕的那只手,潔白修長,冰雪雕琢一般,指尖都好像泛著淡淡的熒光。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安靜下來的時候完全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頂鉆級冰美人,無論哪一個部位,都生得恰到好處,增減不得。
“請你擦了哈喇子,而不是盯著我的手流口水?!?br/> 耳邊碎冰般清冽的聲音頃刻將荀久的神智拉回來。
“自戀狂!”荀久暗罵,難道這帕子不是拿來給她擦汗的么?難道她剛才有盯著他的手犯花癡?
伸手接過,荀久突然鼻腔癢癢,好在她動作利落,趕緊以錦帕掩唇打了個噴嚏以后順勢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一整套動作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半分不猶豫。
扶笙:“……”
徵義盯著被“遺棄”在地上的錦帕,忽然有些肉疼——那可是苗疆進貢、每年僅產(chǎn)兩匹的冰蠶絲錦,秦王府再有錢也買不到。
可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疼一下,再不敢嘴賤說出來,畢竟之前的教訓(xùn)陰影還在,吐了幾十次以后,感覺嘴里依舊還有油膩肥肉的味道,估計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想碰到任何葷腥肉類。
宮義在荀久將錦帕揉成一團的時候愕然了片刻,默嘆一聲終于肯閉上眼睛放心睡去。
當(dāng)事人荀久卻毫無知覺自己剛才扔了一條等價于普通農(nóng)戶生活十年所需銀子的寶貝,掏出自己的帕子擦了額頭上的汗珠,她抬起頭一臉假笑對著扶笙,“我為女帝請了脈,你也帶我去見了劉權(quán),那我們之間的交易完成了,自此各不相欠?!?br/> 說罷,她沖著扶笙拋了個媚眼,嘴角上揚,笑瞇瞇又道:“想我的時候能用手解決的話就別叫人了,傷身體?!?br/> 把藥箱歸還給徵義,再順便把宮義的帷帽摘下來放好,荀久走得很干脆,給眾人留了個瀟灑的背影。
“殿下……”徵義呆呆看著荀久下樓的身影,再瞄一眼自家殿下毫無波瀾的面色,斟酌了許久,低聲道:“久姑娘答應(yīng)商義的面膜配方還沒給?!?br/> “……”
扶笙指腹揉著眉骨處,不明白自己這個下屬為何每次的關(guān)注點都那么……特別。
走出天地樓,荀久大松了一口氣,這些天她忙前忙后為的就是把劉權(quán)救出來,但今日親自去掖庭宮看了,那個孩子根本就沒有要出來的意愿,反而想盡辦法讓她知難而退。
荀久猜不到劉權(quán)的意圖,也不想去猜,既然扶笙要利用他,就不會輕易讓他死。
這樣一來,她懸在心頭的巨石便可安然落下。
秦王府?dāng)嗳皇遣荒茉俅氯チ?,誰曉得扶笙那顆黑心里整天都在籌謀什么,萬一哪天他看她不爽一聲令下,那她一條命鐵定得栽在他手上。
所以,目前,走才是上上策。
荀久依然是早上進宮時的那套裝束,但因為長相實在惹眼,淡素著裝掩不住一身風(fēng)華,狹長瀲滟桃花眼隨意流轉(zhuǎn)間便成魅惑,因此吸引了不少色瞇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