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府今日這一聚的宗旨是白三郎的懸棺葬,也是關(guān)乎皇家顏面的大事,所以老夫人以及三房親眷并無權(quán)參與,他們只是過來給秦王行禮請了安便回去了,參與的只有扶笙、女侯陶夭夭、宮義和廳堂正中站著的幾個壯漢。
荀久眸光往那幾人身上掃了掃,跟著便抬步進屋,行至堂中,對著扶笙和陶夭夭斂衽為禮,“小的見過秦王殿下,見過女侯?!?br/> 扶笙沒想到荀久會在這個時候進來,目光粗略瞟了她一眼,對陶府婢女吩咐道:“給這位……久公子賜座。”
宮義抬頭便看見荀久換了一身干凈華貴的衣服,且那衣服從質(zhì)地到繡功,處處都在彰顯著它的主人正是自家殿下。
宮義神色有片刻凝滯,心中猜度這二人的關(guān)系究竟何時發(fā)展得這般迅速了,莫非殿下真的對這位久姑娘上了心?否則怎么會讓她穿他的衣服?
陶夭夭就坐在宮義正對面,稍稍抬眼就能看見他正盯著剛進來的少年發(fā)呆,神情還有些……糾結(jié)。
陶夭夭順著宮義的眸光望過去。
荀久已經(jīng)坐下,手中端了婢女奉的茶盞,卻并不急著喝,一遍又一遍地用蓋碗拂著本就不燙的茶水,余光時不時瞟一眼上首正襟危坐的秦王,似嗔似怒。
這表情……這臉色……怎么有種正房遠道追來捉奸的味道?
可眼前分明是三個男人??!
陶夭夭懵了。
這三人……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早就聽聞秦王扶笙不近女色,王府里除了幾個廚娘之外,從五大護衛(wèi)到近身伺候的仆從都是男的,莫非……秦王真有那方面的癖好?
看一眼荀久,看一眼宮義,再看一眼扶笙,陶夭夭的視線在這三人之間繞了幾個來回,終于悶不住了,微微蹙眉問首座的扶笙,“不知這位是……?”
荀久剛想開口,上頭扶笙已經(jīng)當(dāng)先接過話,不緊不慢道:“是秦王府的門客?!?br/> “門……客么?”陶夭夭勉強扯了嘴角,轉(zhuǎn)身對著荀久抱拳,“幸會幸會?!?br/> 荀久再度站起來沖陶夭夭一禮,“女侯客氣了?!?br/> 她不傻,自然知曉眼下是重要場合,便是再生氣扶笙隱藏了劉權(quán)的行蹤也不能在這種時刻發(fā)作。
她很清楚扶笙的性情,倘若她敢不給他面子在這里鬧出笑話,他待會兒說不定一句話就能讓她的無理取鬧成為一場笑話。
所以,不動聲色才是最好的行動。
反正扶笙已經(jīng)同意讓她坐下,就說明并沒有打算隱瞞她關(guān)于懸棺葬的細節(jié),那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這里防止他中途離席讓她找不到。
一番客套之后,幾人又進入正題。
扶笙余光睨了一眼靜靜坐著的荀久,似乎對她的臨場冷靜以及察言觀色頗為滿意,薄削的嘴角微微彎了彎,隨后將目光望向堂中的那幾個壯漢,涼聲問:“聽女侯說,你們?nèi)加袘夜自岬慕?jīng)驗?”
“回秦王殿下的話?!睘槭椎膲褲h上前一步畢恭畢敬道:“草民祖籍在原在蜀郡,是僰人后裔,先帝初登大寶時期,蜀郡發(fā)生過一場非常嚴重的洪災(zāi),大多數(shù)族人在洪澇之后染上了瘟疫而死,草民也是別無他法才會帶領(lǐng)族人逃難到上庸,幸得郡守網(wǎng)開一面,才安然活到今日?!?br/> 壯漢口中的郡守,便是老夫人的第二子陶廣翰。
說到這里,那壯漢停頓了一瞬才繼續(xù)道:“懸棺葬本就是僰人的習(xí)俗,草民們便是逃難到了上庸,也萬萬不敢忘了先祖遺訓(xù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