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義一聽,臉色頃刻陰沉下來,宮義才剛剛昏迷,且受傷加上高熱,雖不至于危及性命,卻也虛弱至極,哪能一盆冷水將他給潑醒了帶來的?
角義雖然憤懣,但面上還算冷靜,輕笑一聲,“文君殿下似乎對別人家的護衛(wèi)很感興趣?”
奚恒面色不改,笑容比先前還溫和,“本君暫代鳳君掌管長樂宮,乃是女皇陛下的左膀右臂,理應為陛下分憂?!?br/> 奚恒說完,余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上座的女帝,見女帝沒什么反應,更沒有發(fā)怒的跡象,他稍微松了口氣,這才繼續(xù)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但這件事還沒有弄清楚,薛將軍究竟是不是雪獒咬死的,我們總得聽聽雪獒主人的說辭不是么?”
見角義還想開口,奚恒眼神厲了幾分,“這是公堂,你作為殺死周副將的兇手,似乎沒有質疑本君的權利,嗯?”
角義暗中捏了捏拳,雖然他對奚恒很不滿,可奚恒畢竟是男妃,且暫代鳳君總領長樂宮,妃位之高,不是他一個小小護衛(wèi)可以隨意頂撞的。
不甘心地收回視線,角義輕輕咬了咬下唇。
沉默好久的女帝這次不再詢問扶笙的意見,也不看任何人,擺了擺手示意門外的禁衛(wèi)軍前去將宮義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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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貴被沉重的兩儀棺打傷了肋骨,幸而昨日獲救及時,送來的時候荀久親自看診,好在只是氣滯血瘀,沒有太過傷及肺絡,荀久迅速給開了活血化瘀的瓜萎皮、杏仁、枳殼等幾味藥讓人煎來給他服下,休養(yǎng)了一夜,阿貴氣色好了許多,人卻至今昏迷不醒。
阿貴還沒醒,宮義又昏迷了,于是荀久光榮地被點名去照看宮義。
此時的荀久坐在宮義床榻前,將手指從宮義腕脈上收回來,她一臉詫異。
宮義昨晚不是在錦葵園嗎?怎么如今會氣血兩虛加上高燒不退?
瞟了一眼宮義兩眼的烏青色,荀久意識到他應是徹夜未眠。
宮義武功不弱,能讓他虛弱至此,只能說明昨晚受了懲罰,而且還是秘密進行的,澹臺家的人絲毫不知情。
荀久更加疑惑了,緊要關頭,扶笙不出面查出兩儀棺摔落的真相,為什么要私下處罰宮義?這樣做除了讓宮義的傷口雪上加霜,還能有什么好處不成?
荀久正準備開方子給仆從去抓藥,外面突然有風聲掠過,爾后閃進來一個人影,轉瞬便到了床榻前。
荀久目瞪口呆地看著來人,“小……小明表哥?你怎么會在這里?喂,之前去太和山的時候你怎么半道失蹤了?”
“我現在沒時間解釋。”季黎明一揮手將門窗關嚴實,面色焦急,看了依舊昏迷不醒的宮義一眼,轉眸對著荀久長話短說,“小表妹你聽我說,女帝已經下令讓人前來拿宮義去堂上對質,這里面牽扯了一樁要命的大事,我暫時無法說清楚,你現在要做的便是把這個東西敷在宮義胸前的傷口上,然后想辦法弄醒他?!?br/> 季黎明說著,便從懷里掏出一個瓶子遞給荀久,面色凝重道:“全靠你了?!?br/> 荀久極少見到季黎明神情端肅的樣子,雖然一時摸不清楚前廳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心中卻也沉重不少。
再不多言,荀久接過季黎明手中的瓷瓶,先把宮義胸前的衣服剝落,再倒出瓷瓶里面的藥汁往傷口上涂抹。
前來捉拿宮義的禁衛(wèi)軍已經到了門外,季黎明一閃身躲進了屏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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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的氣氛凝重到了極致。
自從奚文君開口讓宮義上堂對質之后再無人出聲,女帝單手撐額靠在黃花梨木透雕鸞紋玫瑰椅上,眉心隱著幾分疲憊。
扶笙接過陶府婢女奉的清茶,淺淺品啜。
澹臺引距離門邊最近,饒有興致地望著外面滿園桂花,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緒。
羽義自奚文君提出要宮義前來對質的時候,心中便隱隱不安,此時感受到奚文君有一下沒一下往他身上掃來的目光,那種不安的感覺就更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