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嘴巴、鼻子,更甚至脖子上,都是浮千那些如同活了一樣的頭發(fā)。
將我整個人都緊緊纏住,要和阿寶一樣纏成一個蠶繭。
我只得努力聳著肩膀,扯著纏在身上的頭發(fā),右手剃刀快速的刮剃著。
耳邊盡是墨修和柳龍霆的低吼聲,還有著阿寶喉嚨“咕咕”的痛苦叫聲,和咯咯嘶咬的聲音,而我身上的頭發(fā)也越纏越緊。
所以我沒得選,只得用左手死死的摁著浮千的頭,剃刀“唰唰”的剃著她的頭發(fā)。
這一刻,我突然有點感謝墨修了。
如果沒有他強行施針,給我洗髓強筋,或許我就沒有這么大的力氣摁住浮千。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左手痛得都麻木了,好像不是我的。
耳邊盡是浮千一下又一下痛苦,而又分不清是人聲還是什么聲音的呻吟聲。
跟著被纏著頭發(fā)好像都涌開了,被纏裹得生痛的眼睛前,盡是涌動的黑色頭發(fā)。
身邊似乎傳來“滋滋”的響聲,還有著小蛇“嘶嘶”的吼叫聲。
阿寶“嗚嗚”的叫著,撲到我懷里。
“龍靈……”旁邊有誰在輕喚著我。
然后有什么黑色的東西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本能的一抬剃刀,直接揮了過去。
刀光在帶著金絲的黑袍上閃過,卻并沒有破上一根絲。
墨修卻臉色震驚的看著我,將我緊緊抱住:“龍靈,沒事了。浮千已經(jīng)痛暈過去了,沒事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所有的頭發(fā),都被墨修燒了。
浮千前半個腦袋都被我剃掉了頭發(fā),或許太過用力,頭皮有不少地方被削得出血。
斷發(fā)對于浮千而言,比割腕更痛苦,這會她雖暈死過去,軟癱的趴在地上,可嘴里卻依舊無意識的發(fā)出低而痛苦的慘叫。
扭頭往后邊看了看,那具邪棺也重新關(guān)了上。
我瞬間重重的松了一口氣,朝墨修點了點頭:“那就好?!?br/> 抱著阿寶想起來,可手卻用不上力。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左手里的黑色東西,已經(jīng)延展到手腕了。
墨修看著,似乎臉色一頓。
死死的扣住我的手腕,不讓那些黑色的細(xì)絲往上走:“這是浮千血里的?”
“是?!蔽覍⑻甑斗畔拢沂直е?,摸著他的臉輕哄著。
原來,秦米婆說得沒錯,孩子對父母的愛,才是沒有保留的。
遇到危險,只有阿寶會不顧性命的撲過去,救我。
阿寶臉在我手掌上蹭了蹭,喉嚨帶著后怕,咕咕的作響。
我朝他笑了笑,這才扭頭看著墨修:“蛇君看看,有沒有辦法取出來,如果沒有的話,直接一根根的挑吧,這好像也是跟頭發(fā)一樣的東西,肯定也能挑出來,只是麻煩一點。”
墨修扣著手腕,抬眼看著我沉聲道:“你沾血的時候,感覺到痛為什么不說?”
他臉色很緊張,緊張到讓我有一種錯覺。
難道,我說不能沾浮千的血,他就不會讓我沾了嗎?
就會不讓我試著打開邪棺了嗎?
努力撐著想從低低呻吟的浮千身上起來,可手實在痛得厲害,根本不受力。
墨修一把將我抱起,一手摟住阿寶,朝柳龍霆道:“看著浮千,她的血也被感染了。實在不行的話,不能留了。”
柳龍霆點了點頭,可看著我時,目光似乎有什么閃了閃。
墨修抱著我直接到了陰陽潭,將阿寶隨便放下來,直接扯著我的手就浸在潭水中:“忍一下?!?br/> 陰陽潭的水是地底涌起的,夾著硫磺,受傷的左手一浸到里面,立馬痛得我直縮。
墨修緊扣著我的手腕,慢慢用力朝外擠。
那些從毛孔鉆進去的細(xì)絲,又好像跟墨汁一樣,一點點的涌出來了。
我本以為經(jīng)歷了那些多痛,一只手扎點什么,根本沒什么。
可被墨修一點點朝外擠的時候,手掌脹痛,還是忍不住悶哼出聲。
黑色的“墨汁”和傷口紅色的血混合在一塊,慢慢的在潭水中散開,那些墨汁一出來就化成細(xì)絲,去纏卷紅色的血液。
“這是怨念所化。”墨修將我的手拉著換了一個地方,等擠出來的只有血后,這才松開我的手腕:“回回血就好了?!?br/> 我扭著手腕:“那邪棺里面,是回龍村娶進來的那些外姓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