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堂和世安苑離得不遠,穿過游廊再走幾步便到了。
院門口婆子守著,看見青逾明走近,緊不忙地見禮,“老爺?!?br/> “夫人可在?”
“回老爺話,夫人在,舅太太也在,正說著話呢?!逼抛有χ卦?,分外熱絡殷勤。
青逾明頷首,“既如此,那爺便不打擾她們姑嫂相敘了?!?br/> 雖是自家親戚,但也是男女有別。
“恭送老爺?!?br/> 青逾明原本準備回前院,但是想起紀府那事,便轉身去了淺月居。
淺月居之前住的是府里一位老姨娘,老姨娘一生無兒無女,平日最喜伺弄花草,在院子里種了不少。如今她人不在了,這些花草卻常在。
春日熙熙,草長鶯飛。
那掛在枝頭的各色花兒,紅的似火、白的勝雪、粉的如霞,各自嬌艷,各自美麗。不遠處爬滿青藤綠蔓的矮墻上,幾只小鳥兒正跳躍啄食,偶爾發(fā)出啾啾的脆鳴聲。
可惜如斯美景,現任主人紀氏卻是無心思欣賞的。
她坐在雕云紋軟榻上,手覆在高隆的腹上,秀額微蹙,“翠儀,你說她那話是什么意思?”
翠儀一愣,“姨娘說誰?”
“就是青晗那個臭丫頭,我琢磨來琢磨去,總覺得她是話里有話?!奔o氏突然面色一緊,露出幾分焦慮,“你說,不會是她知道了我們的秘密了吧?”
翠儀軟聲安慰道:“姨娘您別自己嚇自己了。咱們計劃得那么周詳,便是老爺和老太太都發(fā)現不了,那丫頭片子怎么可能知道?”
“退一萬步講,便是真叫她發(fā)現什么,她無證無據,又能奈咱如何?別忘您肚子里懷著的可是‘青家的香火’,而青晗,不過是注定要出門的閨女,孰輕孰重,老爺難道會不知?”
紀氏想了想,深覺得翠儀說的在理,“你說的極是?!?br/> 見主子眼里又恢復自信,翠儀心情也變得輕松。
一個小丫頭進門來報,“姨娘,老爺來了。”
紀氏淡淡地應了聲,喚翠儀為她重新整理衣裝。
這廂才剛收拾完,那邊青逾明便進了門來。
“爺來了?!奔o氏巧笑地迎了上去。
青逾明扶著她,皺眉道:“坐著便是,何必起身相迎。你如今身懷六甲,講究這些虛禮作甚?”
“禮不可廢,”紀氏眼底染著輕愁,“妾身有了身子本就惹眼,再不規(guī)行矩步,別人更要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