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昏黃,眼見天色就要黑了。
翠儀挎著一個碩大的食盒,小心翼翼地避開青家上下耳目,好不容易從淺月居拐到后門。
遠遠望見門里竟沒人守著,她大喜過望。
翠儀一雙繡花鞋邁得飛快,不想一腳才跨出門,便被人叫住,“翠儀姑娘?”
她身子猛地僵住,怔愣地看著門房栓子扔下苕帚笑吟吟地迎上來。
原來不是沒人守著,是他恰巧在門口掃灑,是以她一時看不見人影。
沒做心里準備的翠儀被嚇得有些結(jié)巴,“栓,栓子,怎是你?阿鐵嗎?”
下半月當值的人明明該是阿鐵的,這人是青家一位管事的親戚,最喜偷奸?;?,當值時躲懶睡覺,甚至是溜號辦私事都不少見。
顯然比起踏實負責的栓子,翠儀眼下更喜歡阿鐵那種滑頭偷懶的。
“阿鐵?”栓子道,“他當值時溜號,連小姐幾時出門都不知道,管家叫他收拾鋪蓋走人了?!?br/> 翠儀不在意地虛應(yīng)了聲,“原來是這樣?!?br/> 栓子這才留意到她手里的提盒,“對了,天這么晚了,姑娘還上哪兒去?”
見他目光所及,翠儀下意識攥緊提柄,故作鎮(zhèn)定道:“哦,沒有。小廚房做了些新鮮糕餅,姨娘著我送些去給紀大爺嘗嘗鮮?”
“哦,是這樣啊?!彼ㄗ恿巳坏懒寺暎置榱搜凼澈?,“咦,姑娘你這盒子沒蓋緊,我?guī)湍恪?br/> “不——”翠儀尖叫一聲躲過去,可瞬間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yīng)過度,她訕訕道:“我,我是說我自己來就好?!?br/> 栓子看了眼自己糙厚的手,只以為對方是嫌棄自己粗手粗腳。他略顯尷尬地搔搔頭,呵呵笑了下。
翠儀也干笑一聲:“天不早了,那我先走了?!?br/> “那姑娘慢走……”
哇——
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響起。
翠儀倏地臉色大變,出來前姨娘明明給小主子用了安神香的,他怎還會突然醒過來?
“哪兒來的孩子哭聲?”栓子一臉疑惑,四處看了下都不見,“奇怪,怎么不見?”
翠儀緊張地心跳如擂,手心在不斷出汗,“你慢慢找,我先走了。”
啼哭聲還在繼續(xù)。
栓子越發(fā)狐疑,“咦,我怎覺著聲音像是從姑娘身上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