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深吸了口氣,神色恢復(fù)適才的冷肅,“繼續(xù)打,這次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停下。”
青逾明與簡氏錯愕,“娘?”
看來老夫人真是氣狠了,還從未見她如此不依不饒。
青管家暗忖,對身后二仆使了眼色。二人會意,重新上前按住青逾明的手腳。
“不,不可以,不能打!”簡氏一把撲在丈夫的身上,祈求道:“娘,兒媳求您了……”
顧氏面上一沉,斥問跟在簡氏身后一干伺候的丫鬟婆子,“還不將你們家主子拉到一邊!”
老夫人親自發(fā)了話,那些人哪個敢違抗,一個個諾諾應(yīng)道,上前又是拉又是勸的。
簡氏柔順慣了,到底不敢抵抗太過,只能任由眾人將她拉開,看著鞭子重新落在丈夫身上。
“啊——”青逾明痛得哀嚎。
簡氏掩袖啜泣,不忍地別開眼。
青晗與簡云亭在此時趕到。
“晗兒,你來就好了!”看見女兒,簡氏眼前一亮。
“你祖母平日最寵你了,你快求求她老人家,求她莫再責打你爹了。再這么下去,你爹非被打壞了不可!”
說著,她又看向簡云亭,“兄長,您也幫忙說說話……”
青晗心疼地看著簡氏淚眼婆娑的樣子,又轉(zhuǎn)移目光望著不遠處的祖母。
此時她巍然站直,面覆寒霜,目光疏冷,看似全然不為兒子受罪心痛,可微顫的雙手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不平靜。
對于向來心慈憐愛的祖母來說,要痛下決心嚴懲父親,大抵也是經(jīng)過好一番掙扎的。
難得祖母打定主意不再放任,她不能在后面扯后腿。
青晗斂了下眸,輕輕地搖頭。
見外甥女拒絕,原本有心求情的簡云亭也默了下。
別看晗兒是個未長成的孩子,看事情卻比許多的大人更加透徹明白。她既不出言阻攔,必定有她的理由。
他心神一定,對妹妹道:“珮樺,振之行為有瑕,老夫人自有權(quán)有理管教,輪不到你我小輩多言。”
簡氏愕然。
青晗沉靜地道:“娘,您在求情之前,怎不問問爹到底所犯何事,才惹得祖母勃然大怒還請動了家法?”
“我……”簡氏結(jié)舌。
青晗看了眼圍在簡氏身邊的仆婦,那幾人也知道接下來的內(nèi)容不適宜她們聽,二話不說便自覺退開了去。
“爹爹嗜賭成性,不能自已,祖母不得已斷了他的銀錢,他竟就開始典賣家珍換取賭資!爹行事如斯荒謬,娘親難道認為不當罰?”
“天!”簡氏心驚。
但她還是下意識為丈夫說情,“你爹確實有錯,可也無需如此重打,咱們總歸有別的辦法勸他回頭!
“有什么辦法?”青晗嘴角勾起一絲微嘲的弧度,“是像娘一樣將私房通通拿出來充爹的賭資?”
“你從哪聽來的這些事情?”簡氏雙目圓睜,眼里寫滿了難以置信。
這事并不光彩,她與丈夫都未敢張揚,連婆婆都不知此事,女兒是如何知曉的?
青晗抿著嘴。
簡云亭板起嚴肅的臉,“珮樺,晗兒所說可是真的?你當真將體己都拿給振之去賭啦?”
“兄長,我……”簡氏垂眸,不敢對上他嚴厲的雙眼。
如此明顯的心虛哪能逃過簡云亭的眼睛,他眉頭皺得死緊,“你好糊涂啊妹妹!振之已如此執(zhí)迷,你不想著勸他回頭便罷了,還出錢出力縱容他繼續(xù)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