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陣瓷器落地碎裂的聲音響起,破碎的瓷片彈得到處都是,差點誤傷了正巧入內(nèi)的李皇后。
許嬤嬤反應(yīng)極快地擋在前頭,“娘娘小心!
有許嬤嬤擋在跟前,李皇后半分沒傷著。
她看了眼立在御案之前顯然余怒未消的元帝,抬手揮退一干宮人,“行了,都下去吧!
“是!”
李皇后跨過一地狼藉,來到元帝跟前,“圣上,何故發(fā)這么大火?”
元帝怒氣騰騰,幽寒的眼中盛滿陰戾之氣,“那個該死的游崇輝,屢次三番地公然挑釁朕,朕要不是有一絲理智尚存,非辦了他不可!”
潛邸之時,游崇輝就從未給過他半分好臉,對他的延攬招徠總是故作糊涂,端地一副誓死效忠君王,絕不插手奪嫡爭位之姿態(tài)。
對此,他雖然不滿,卻也沒有真的氣到底。畢竟游崇輝雖然沒有偏向自己,卻也并未為其他皇子所用,對他造不成威脅。
那時的他以為,游崇輝就是個不偏不倚的“皇黨”,忠于的是皇座之上的人,來日誰坐上王座,誰便能得到他的支持。
可惜,一樁兒女婚姻居然就徹底將這人的堅持打破。先帝的一道賜婚圣旨,便將游崇輝徹底推給了宸王。
自他登基以來,游崇輝便時常在朝堂上公然與他作對,對他提出的一些施政方略也諸多意見,而對宸王卻是一再維護包庇,如此截然相反的做派,叫元帝豈能不大為光火?
可游崇輝是功勛之后,又對先帝有救命之恩,自己若因言便將他定罪,如何能堵天下悠悠眾口?
更別說建威侯府還掌著數(shù)萬京畿戍衛(wèi)大軍,在百官之中極具威望,實力不容小覷。便是元帝身為帝王,也需忌他三分。
每每此時,元帝又再度私疑先帝當(dāng)初將游家女許給宸王的用意。
先帝既有意將帝位傳給自己,何必還要給宸王找了個那般得力的岳家?
他這是在轄制盯防著自己,防著自己動了他最心愛的兒子!
元帝想起先帝在時對宸王的寵愛與看重,臨終前仍不忘囑咐自己善待宸王,那般殷殷期盼,好生父子情長!卻不是對元帝自己!
起先,元帝尚不以為意。求仁得仁,他既得了九五至尊之位,哪還會像如孩提般執(zhí)著爭搶父愛?
只是在皇座上愈久,心中的猜疑便難免堆積。
尤其是這些年,坊間竟掀起謠言,言則當(dāng)年若非宸王無心皇位,主動摒棄,也輪不到他皇甫淳登基稱皇!
元帝不知這是何處起的謠言,他只知道聽了這話,他是如芒在背,食難下咽。
是以這么多年,哪怕宸王一直安分守己規(guī)行矩步,元帝對他的忌憚仍舊不能減損半分。
這次邊城軍糧一事,確是他有心留難打壓宸王。只是沒想到宸王病急亂投醫(yī),竟然出如此昏招。
元帝正愁找不到光明正大治宸王的機會,想不到宸王就自動送刀斧送到他手中,卻不想被游崇輝三言兩語就給化解了!
元帝想想心中便不忿,臉色不由得愈發(fā)難看。
此時,若換了其他妃嬪在場,必定會順著元帝的話意追問探尋,李皇后卻沒有。
她只是淡淡一笑,不評不議,只勸誡元帝莫氣傷龍體。
不問政不干政,這是李皇后這么些年在元帝面前秉持的原則,也是這么多年來李皇后圣心獨寵的一個重要原因。
結(jié)發(fā)妻子軟言相勸,元帝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壓下了。
他緩了下面色,問道:“皇后來御殿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