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前,文森特還不知道,自己即將成為棋盤上的一員。
她是邊緣城的幽靈,負責(zé)城堡的防衛(wèi),與少部分高級別的特殊對外行動。
邊緣城有一位女王,一位幽靈。
女王高居于王座,而幽靈潛藏于陰影。
那一日午后的陽光安恬而美好,文森特正推開通向臥房的門。
通常情況下,她會在沒有特殊行動的午后睡上一覺,
那之后她看見一封鑲著金邊的信件,就擺在正對房門的桌子邊上。
……
“你說你叫什么?哈瑞芬奇?“
安靜如雞的酒吧,場景里唯一能夠聽見的只有這位女士激昂的聲音。她并不是故意將語調(diào)抬高,只是自然地告訴別人她是一位借著酒勁撒潑的老兵油子。
“你知道嗎哈瑞芬奇,打擾人睡午覺,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惡意!“
單薄的信封隨著小臂在風(fēng)中上下翻飛,仿佛下一秒就會撕裂開來。
無需贅述的是,這位正揮舞著信封的女士便是文森特了,她從清夢里被打擾,之后便跨越大半個帝國,來到了現(xiàn)在的這座酒館當(dāng)中。
而坐在文森特身旁的顯然也是一位女士。
“別那么拘束,文森特!叫我哈瑞就行!”哈瑞的皮膚透出紅色,那是酒暈的味道。
她與文森特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笑話,與此同時手在吧臺邊上一通亂摸。
“找到了,又一瓶。西風(fēng)美人,一三二零!這可離現(xiàn)在足足有二十年!”
她滿意地笑起來,那之后用這瓶西風(fēng)美人再次填滿桌上的兩盅大杯。
哈瑞芬奇來自城市聯(lián)盟,城市聯(lián)盟是一支全部由女性組成的溫和反抗勢力。所謂的溫和勢力是指,這支勢力并不致力于和帝國全面開戰(zhàn)。城市聯(lián)盟隱藏在帝國內(nèi)部,隱藏在八城四海的每個中心區(qū)。
與邊緣城不同,至少在明面上,聯(lián)盟對帝國保持中立。每年繳納一半的帝國稅金,城市聯(lián)盟因此合法地持有它在每座城市的各處產(chǎn)業(yè)。酒吧、旅店、房屋租賃,凡此種種。
它的領(lǐng)袖是玫瑰夫人莫妮爾太太,而哈瑞芬奇便是莫妮爾的左右手。
值得注意的是,這座酒吧里有很多人,但建筑物卻很安靜,仿佛世界只剩下這兩位:
靠近墻角的地面上,堆疊著十幾位失去意識的酒客。桌子椅子沒一個完整,散落在這些酒客身上與周圍,就像烤披薩餅上撒落的香腸片與洋蔥花。酒保蜷縮在吧臺的最下層,顫顫巍巍地不敢喘氣,而就在兩位女士的頭頂,一個足足有兩米長寬的大漢,像是倒掛的咸魚,隨著吊燈搖動的頻率一起晃蕩。
于是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就不能稱她們?yōu)槠胀ㄅ浚覀兊梅Q呼她們?yōu)閻狐h。
兩位惡黨又喝完一瓶西風(fēng)美人,開始糟蹋年份稍淺的鮮血伯爵。
“你知道嗎文森特,伯爵和美人一起喝的話,會讓你的眼前出現(xiàn)太陽!”
“哈!我聽到的版本可不一樣!我聽說的是,這會讓你睡上整整兩個晚上!”
惡黨們開始對這件事情爭論不休,這時候酒吧里傳來第三種聲音。那是一種較長的滑音,聽起來像是木門被推開的彈簧關(guān)節(jié)嘯叫。
于是兩位惡黨暫時停止了爭論,瞇起眼睛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那地方逆著光,只看見一個帶著法師帽的身形把影子拉得很長。
“冒昧請教,請問酒吧門外有寫……魔王從者集合處……是這里嗎?”
一句怯生生的聲音,聽起來又是一位姑娘。
“對不起打擾了。”
木門被關(guān)得很徹底,只聽見砰的脆響,連天花板的浮灰都被震落下來。
但顯然這正是兩位女士想要尋找的。多年混跡聯(lián)盟的經(jīng)歷早就讓哈瑞芬奇千杯不醉,她從吧臺的座椅跳下來大步走向木門,過程中高舉起酒杯喝完最后一口伯爵紅酒。
下一秒她手中的空酒杯就產(chǎn)生了變化,隨著一陣奪人的炫光,那高舉酒杯的左手中延展出晶瑩的短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