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遍。
荀彧認真的看了十遍。
仔細思索了可能,計算了所需糧食,所要耕牛,并且還大致的劃分了各地的農(nóng)田。
兗州經(jīng)亂,荒土居多,若是要農(nóng)耕的話,今年這個春日,必須要日夜不休。
過冬之前,將士們剛剛經(jīng)歷了平定青徐余賊的大戰(zhàn),多是疲憊不堪,在冬季又有民患冬災,又有放糧。
所以,荀彧的臉上依然不見笑容。
戲志才一直在旁邊盯著,神態(tài)十分凝重。
等荀彧放下書簡的一瞬間,他立刻問道:“怎么樣?”
“不怎么樣?!?br/> 荀彧抬眼看他,嘴唇動了幾下,但還是沒有太過激動。
“荒土不夠余存,哪怕屯出來,收成之后百姓也不一定能剩多少,這份策略,乃是用固定之稅收為準,繳納之后,百姓便可得存余,也就是家中有余糧?!?br/> “若是天時不利,欠收,該當如何?”
內(nèi)政之事,荀彧十分冷靜,他不會去賭,他還想再等一等,若是能想出更好的策論,或許更能解決當下的問題。
戲志才的眼眸晃動了兩下。
逐漸激動了起來,許是喝了點酒,所以面色有些脹紅,他走到荀彧面前跪坐而下,湊近道:“文若,你怎么不明白。”
“這策論并非是開多少荒土。”
“那是什么?”荀彧表情不變,依舊冷靜。
“是開定人心!”
戲志才眼神無比真切,語速極快的道:“人心何其重??離散之心旨在討活,百姓早已經(jīng)忘記了如何生存,他們本身為農(nóng)戶如今卻為賊,是為何?”
“因為大漢已經(jīng)荒了。”
“這份策略,以軍民屯田,全境耕種,種的非是荒土,而是百姓離散之心,民心之所依?!?br/> “與其讓他們領(lǐng)開倉之糧!為何不讓他們有田土可耕?這是收成多少能體現(xiàn)之價值嗎?當然不是!”
戲志才又站了起來,神情倨傲,居高臨下看著荀彧,“給了他們土地,他們就能依存于此!土為命也!”
“今年不成,明年呢?后年呢?數(shù)年之后,總有豐收?!?br/> “只要希望在此,他們就不會離開,因為在外不光有戰(zhàn)亂,還沒有土地為依托,軍屯一事,收取的是安定的民心,而不是今年的豐收!”
“有民在境,兵馬才有源,你說呢?”
房內(nèi)的氣氛忽然安靜了下來,荀彧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善于安排謀算,能如蕭何般將諸多事宜完備無錯,但要論激情,不如這位動輒大醉,日夜顛倒的友人。
人心。
他提出了一個最為關(guān)鍵之處。
荀彧心中的權(quán)衡,很快被打破。
“說不過你?!?br/> 荀彧緩慢起身,將書簡捆好,然后穿上了寬大的官服,將書簡藏于廣袖之內(nèi),戴上冠帽,準備出行。
戲志才在這時候,臉上才浮現(xiàn)出笑容。
這策論,他去說沒有任何作用,反倒會被人忽略,哪怕是據(jù)理力爭,兗州幫如張邈、陳宮等名士們,只會認為他撒酒瘋。
但是荀彧去,大不一樣。
“我去見主公?!?br/> “好?!?br/> 戲志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lǐng),雙手相疊于身前,鞠躬而下。
“你先告訴我,寫這策論之人,是哪個營地?”
戲志才頓時后仰,虛著眼睛看向荀彧道:“子孝將軍帳下,東南校刀營地的官吏,名為徐臻。”
“你要做什么?我可想讓他做我的門客?!?br/> 荀彧淡淡一笑,“好,我知道了?!?br/> ……
戲志才軍帳內(nèi)。
徐臻醒來。
【你按時睡覺,獲得自律點+3】
“真好,以前都是1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