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銀翻著眼睛很是不悅,“長姐這是去見過舅父了?你道我為何躲在桃夭館里不出去,還不是被舅父嚇的!”
“舅父也是個可憐人?!毖鄽w晚蹙著眉,“他受了委屈能與誰說?還不是我們這些家里人,估摸是憋屈的太多了,這才會如此……忍一忍吧,過段時間應(yīng)該就會好起來。倒是清影和清璧,她們倆平日里你多照顧一下?!?br/>
姐弟二人走進明間里,燕歸晚先回到里間換了身衣服,又出來與燕澤銀說了會話。左右也都是家中各事,說的最多的還屬沈家的,只在最后說了幾言關(guān)于李韻和的。
“澤弟,我且問你,你當真想與李韻和結(jié)為妻郎共度余生?”燕歸晚顯得很凝重。
燕澤銀款款一笑,眼睛呈現(xiàn)出一個彎彎的形狀,“如果那夜沒有她,我都不敢想之后的事……她是我心里巾幗英雄的模樣。不過她現(xiàn)在倒是慫了,我也有點意外?!?br/>
燕歸晚想起徐墨卿之前對她說過的話,口氣忽然變得柔軟起來,“澤弟,若你站在她的位置上來思考,就未必這么想了。就比如當初女皇賜婚,若我已有心上人,只怕我也得與他斷離,必須迎娶九殿下才是。我不僅僅是我,我的背后還有整個燕家。你懂嗎?燕澤銀?”
燕澤銀只覺今日的長姐有些奇怪,他長姐小時候的確是個活潑性子,所有調(diào)皮搗蛋的事情里絕對少不了她的參與。但自從父母相繼離世,她仿佛在一夜之中成長起來。自那以后她少言寡語、不茍言笑,把所有的思緒都埋藏在心里。漸漸地學問最好功夫最好出落的也最好,但是他總覺得長姐活著了長輩們想要的模樣,卻獨獨不像她自己。包括最初她與徐墨卿成親的那段時間,兩個人簡直是又虛偽又做作,還得裝成一副相敬如賓的樣子。
可是今日,不對,應(yīng)該往更早了說,應(yīng)是從他們倆從西北邊陲回來以后,仿佛所有的事已經(jīng)悄然發(fā)生改變。
“我知道啦!”燕澤銀哈哈一笑,裝作沒心沒肺的樣子。但是他心里早已把徐墨卿感謝了無數(shù)遍,他的姐夫把他最初的長姐變回來。
“哎呀,我還小嘛,我才不要這么早出閣,你瞧瞧舅父,到別人家里做夫郎多辛苦,到頭來卻是這個結(jié)果。我還是多待在家里陪陪二姨母和姐姐吧?!?br/>
燕歸晚贊同的點點頭,“你給韻和點時間,她是個頂不錯的女君呢?!?br/>
“那我姐夫呢?我姐夫是不是一個好夫郎?你……有沒有真的喜歡上他呀?”
燕歸晚拿眼睛覷著他,“不知害臊,這是一個郎卿該問的話嗎?走走走!回你的關(guān)雎閣去,讓我清凈清凈!”
燕澤銀不肯走,一下子趴在燕歸晚的膝蓋上,笑道:“姐姐,你打算什么時候給我生個小侄兒??!”
燕歸晚抬起手要打燕澤銀,但手掌剛舉起又慢慢地放下了,窘道:“你什么開始也跟主母他們一樣了?”
“非也。我才沒有催你生娃娃傳宗接代呢!我啊……”他突然跳起來,往后退的老遠,“我不過是在問姐姐,你和姐夫終于成為真正的妻郎了吧?”
“燕澤銀你……”燕歸晚仿佛別人戳穿了心事,心跳咚咚的加速起來。
燕澤銀在這種事情上顯然比燕歸晚要細致入微的多,就如比他和李韻和之間……他一溜煙往外面跑,剛跑到庭院里就看見柳宜風和柳扶風回來了。
燕澤銀一轉(zhuǎn)頭,向明間里喊話:“姐姐,你可得雨露均沾??!”
燕歸晚正要追上來打他,他已經(jīng)跑出桃夭館了。二柳剛給他行過禮還未起身,見燕歸晚出來了,又走上前來給她道了萬福。
“你們倆回來了?姑母他們還好嗎?我也有日子沒去了,待過些時日隨你們回去看看?!?br/>
“承妻主掛念,家中還算安好。只是……”柳宜風風剛說出這個“只是”就停住了。
柳扶風在一旁拉了他一把,掩飾道:“妻主剛回來吧?身上乏不乏,不如讓我給妻主松松筋骨?”
二柳一回到桃夭館就得知徐墨卿不在家的消息,對于他們來說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有什么事就不要藏著掖著,柳家又出什么事情了?”燕歸晚沒有理會柳扶風的建議,只追問柳宜風的話。
柳宜風不敢做聲,柳扶風憋了片時,才道:“去年家中收成不好……”
柳扶風還沒有開始講起,燕歸晚已經(jīng)不想再聽下去,因為柳家每次都是用這個借口。
“好了,扶郎不要講了。明日我讓九靈給柳家送些銀子去?!?br/>
二柳剛要拜謝,燕歸晚一拂袖回到正房當中,把二柳訕在遠處。
“母親總是如此,你又何必一見到妻主就開口,再等等也不遲,她才剛剛下值回家!”柳扶風抱怨起柳宜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