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表李韻和同燕歸晚不歡而散,平日里二人都是雙雙出入皇城,今日卻各自落了單。燕歸晚心中很凌亂,這澤小子到底是什么時候被李韻和瞧見的?回到府中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給胞弟?
燕歸晚思索一路,回到家中見燕澤銀正和徐墨卿從桃夭館里往外走。她便橫在門口,板臉問道:“夫郎和澤弟這是要去哪兒?”
徐墨卿向她施禮,道:“妻主這時候才回來?我以為你又被什么事情給絆住了。瞧見你許久不歸,我便和澤兒想著去后花園里轉(zhuǎn)轉(zhuǎn)?!?br/> “‘昨夜西風凋碧樹’,這晚秋時節(jié)去賞哪門子的花?”燕歸晚諷刺道。
徐墨卿見她面帶怒氣就不再言語,燕澤銀也出乎意料的平靜,不像往日那般脫兔似的爭犟。
“長姐若是不想我與姐夫出去,那我們就不去。菊花、桂花開的再好也與我們無關(guān)?!毖酀摄y淡淡道。
“我看你們也不要去!你這時候不是應(yīng)該在家塾里上學么?你怎么又不去?”
“武先生近來身體常常不適,給我們歇了課。主母說實在不行,還要給我們換個先生?!?br/> 燕歸晚被燕澤銀噎回來,不再做聲,一徑走回正房里。
九鶯跟在后頭對二人小聲道:“我今早見了晚主就是這樣,好像是在皇宮里受了氣?!彼f完跟著跑進去。
燕澤銀咧開嘴強笑,道:“姐夫,你還進去看看長姐怎么了?我先回關(guān)雎閣歇著吧?!?br/> 燕澤銀走出桃夭館,和徐墨卿在一起不過是為了解解悶兒,家里的喜事也沒有讓他覺得多歡愉。他也不想總是這樣頹靡,可是他找不到讓自己振作起來的法子。半路上看見燕歸嵐從磐石齋走出來,他更不想與二姐言語。
可燕歸嵐卻偏偏站在原地等他,“喲,澤弟,你這是從桃夭館里出來?”
“明知故問。”燕澤銀對她愛答不理。
姐弟倆并肩往前院兒走,燕歸嵐湊近他,神秘兮兮道:“下個月是子言的百日,你說時間過得快不快?”
“你若是個有良心的,就去言郎墳前多給他燒些紙錢?!毖酀摄y勸誡道。
“那是自然,這個還用得著你提醒?澤弟……我有件事情一直想跟你坦白。”
“我不想聽?!?br/> “我知道慕家的事情了?!?br/> “那又怎樣?”
“其實那只步搖下墜是我趁慕秦不備給盜來的……那日她來到甘棠軒昏倒后,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慕秦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不過是我擺的迷魂陣而已。言郎不是那等輕浮的人,我那么說也就是為了氣你。澤弟,你不要生二姐的氣,二姐已經(jīng)受到懲罰了,言郎也已經(jīng)過世,慕家又遭受到那樣的劫難……”
燕歸嵐邊說邊掉淚,好似她才是一個受害者!燕澤銀早該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只恨當時自己被嫉妒和憤怒蒙蔽雙眼,慕秦那天就質(zhì)問過自己,“你相信我么?”可是他卻殘忍的回答她——不知道!
就算慕氏一家沒有這么一遭,他也覺得自己辜負了慕秦的一片心意!他惡狠狠地瞪著燕歸嵐,雙眼發(fā)紅,近乎發(fā)狂道:“為什么?為什么?燕歸嵐,你這個惡魔!”
他一下子掐住燕歸嵐的脖子,用力摳下去,只見燕歸嵐被他掐的翻起白眼呼吸急促,慌得香玲紫玲連帶小石小璞四個人合力去拉開他們姐弟。
待燕歸嵐倒著氣兒,憋的腫脹的臉半天緩不過來,她指著燕澤銀叫罵道:“我好歹是你的親姐姐,你居然為了個外人要掐死我!你才是惡魔,你這個歹毒心腸的惡魔!燕澤銀你就是個喂不熟的狼崽子,虧得我還把真相告訴給你!”
她不給燕澤銀再靠近自己的機會,叫罵后立刻轉(zhuǎn)身逃掉,只是她一轉(zhuǎn)身就忍不住扯開嘴笑了起來。她當然是故意而為之,她就是要燕澤銀心痛,就是要他嘗嘗痛失的滋味。反正慕家人該發(fā)配的發(fā)配,該驅(qū)逐的驅(qū)逐!燕樂施、燕歸晚她碾壓不過,拿燕澤銀煞煞氣總可讓她有點報復(fù)的快感。
燕澤銀怔在原處好一陣,氣還沒有喘勻,被小璞小石強行拉回關(guān)雎閣里。
“去給我拿酒來!”燕澤銀支會仆人。
小石小璞悄悄地把房中小仆們都攆出去,只剩下他們二人伴在左右。
“澤主,莫要再喝了。您這段日子喝的太多了?!毙¤眲裾f道。
“你管我?連你也要管我?”
“小的不敢。”
小石見狀,急中生智,道:“澤主,今兒天氣多好,我陪著您去外頭轉(zhuǎn)轉(zhuǎn)吧。聽說淮烏街上新開了家菜館,那的廚子做菜別有一番風味,我陪澤主去嘗嘗如何?”
“是是是,澤主您出去逛逛吧。我在家給您盯著,您和小石大膽的去?!毙¤睉?yīng)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