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琰得知淼淼入宮了,十分高興。這兩年他猶如脫胎換骨,不但病氣全無,且也生得越發(fā)好看了起來。
十六歲的少年已褪去孩童的稚氣。行走間,風(fēng)過長廊,吹起他的袍角,隱隱的,竟有幾分飄逸之感。
到了鸞生殿外,一番通報后,羋琰整理了下衣冠,邁入了殿內(nèi)。
行了禮后,他又向淼淼行了弟子禮,這舉動讓藍玉與淼淼都感到有些意外。
羋樞也未阻攔,反是一臉欣慰地道:“太子知恩圖報,靜姝縣君救你一命,你執(zhí)弟子禮倒也妥帖?!?br/>
說罷又點點頭,“為父甚為欣慰?!?br/>
“若無縣君我便再也體會不到人世間的快樂?!?br/>
處在變聲期的聲音不是很好聽,但是太子容貌俊朗,舉止風(fēng)雅,哪怕聲音不怎么好聽,可卻還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這小子有點天賦啊?!?br/>
藍玉傳音道:“你真得只教了他調(diào)息之法?”
“嗯?!?br/>
淼淼望著羋琰,眼里閃過一絲復(fù)雜。并未教他功法,可他竟靠著自己的摸索已修煉到了煉氣大圓滿,只差一步就能筑基了。
“若有了功法即可就可筑基了。”
藍玉繼續(xù)傳音道:“這要傳出去可是大事。”
“太子雖長于深宮,但宮內(nèi)亦有修士為王室服務(wù),我不信沒人看出端倪。只需高一個境界便能知他已入道。至今未有人點破,懷的什么心思可想而知?!?br/>
淼淼回應(yīng)道:“只是不知這心思是好是壞了?!?br/>
“帶回寶葫去?!?br/>
“嗯?”
“讓他早點變成金丹。”
“哈?”
淼淼被自己師姐的腦洞給驚呆了。
“對外就說帶回山門去了。不光是他,還有云山那些單一雙靈根的?!?br/>
藍玉道:“寶葫已成為你本命法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就是寶葫世界的天道。所以,淼淼你應(yīng)該再想法繼續(xù)煉化寶葫。如果我跟師父所料未差,寶葫內(nèi)應(yīng)也可以渡劫。天雷就由你來降……”
淼淼被這思路給震驚的都不知說什么了。可轉(zhuǎn)念一想似乎也很有道理。寶葫自成空間,自己又可操縱內(nèi)外的時間比,這是什么力量?這就是天道的力量??!對于空間內(nèi)的人來說,自己可不就是天道嗎?
她略略有些興奮了起來,望了藍玉一眼,藍玉抿了抿嘴,傳音道:“明白過來了?”
“嗯?!?br/>
“完整的世界里怎么可以只有亡魂呢?放幾個人進去試試。將太子帶走,說去山門學(xué)長生之道,回來伺候他爹不是很名正言順嗎?他既被推到你面前,說明與我道門有緣,與你也定是有什么因果關(guān)系的,且收下當(dāng)個記名弟子,若品性過人,則收為親傳弟子?!?br/>
淼淼還未回應(yīng),藍玉又繼續(xù)道:“你的衣缽總要有人繼承吧?這孩子既然是木靈根,那繼承你衣缽是最好的了。而且,我們想要打破修士與貴族間的隔閡,就必須樹立一個典型出來。這孩子,是很好的突破口?!?br/>
淼淼垂下眼,想了會兒道:“其實我更喜歡云山的那個孩子……”
“那個姑娘啊?還未見到人。就聽你說說,的確是個不錯的孩子。等我去了云山好好觀察下?!?br/>
淼淼心中明了,也不再多說,沖羋琰道:“舉手之勞,太子不用掛心上?!?br/>
頓了頓又道:“殿下可否上前兩步,容我替你檢查下身體?”
羋琰自是不抗拒,立刻上前,伸出手讓淼淼把脈。淼淼也未再凝出靈線,直接伸手落在了他手腕上。閉上眼,仔細感受了下后,便有些詫異。
傳音給藍玉道:“情況比我們想的復(fù)雜。”
“怎么?”
“這小子真是天才!真就無師自通了!身上所有沉珂都沒了,仿若浴火重生般。”
“這不是好事嗎?”
“他若再不筑基,怕是要自爆而亡了。”
藍玉愣了下,“靈氣已經(jīng)滿到這樣了?”
“他經(jīng)脈被他硬生生擴大了三倍。我未給功法,只給了普通的調(diào)息之法,他因是不懂章法,自己瞎摸索的。這就是瞎摸索的結(jié)果……”
淼淼的傳音里都帶上了顫音,“這經(jīng)脈堪比筑基大圓滿了!師姐,我,我好像遇上了一個怪物……”
藍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事?。『显撊胛覠o極門!晚點你試探下,他若有那心思,便也不用等了,直接帶回寶葫?!?br/>
“嗯?!?br/>
淼淼收了手,望了羋琰一眼。見他垂眼,不敢與自己直視,心中明了,便道:“殿下身體已大好,應(yīng)是無性命之憂了?!?br/>
羋樞松了口氣。這兒子身體雖不好,可卻是王后所出,也是他最喜歡的兒子。現(xiàn)在聽到他康復(fù)了,心里自是高興。
而這時,鼎菜也烹制好了,他也不啰嗦,讓人上了美酒美菜,舉杯敬了一杯后,算是開宴了。
鼎菜的確很美味。雖然看著有點像大雜燴,但鮮肉、火腿與海鮮一起燉的做法頗有幾分腌篤鮮的味道,一碗下去也是十分滿足的。
淼淼吃了一碗,便放下筷子。楚王有些奇怪,問道:“聽說縣君廚藝亦十分出色,平日飲食都十分精致。是因寡人御廚不堪用,食物不合胃口,所以不吃了嗎?”
“君上此言,淼淼惶恐。”
淼淼望向太子,見對方緊張的樣子,便嘆氣道:“我只是憂心殿下。”
楚王愣了下,“此言何意?難道還有什么……”
他不敢說下去了。
難道是病還沒全好?
“君上不必擔(dān)憂,殿下已經(jīng)全好了。只是……”
她起身,彎腰行禮,“淼淼要向您請罪。”
“先生!”
羋琰站了起來,“這不關(guān)您的事!是,是我好奇……”
“你們這是在說什么?”
羋樞一頭問號,望著兩人道:“怎說些寡人不懂的話?”
“沒什么。”
藍玉道:“我?guī)熋媒塘说钕抡{(diào)息之法,可殿下似誤打誤撞入了我道門。”
“什么?!”
楚王震驚。
“啪”的一聲,手里的青銅酒盞落在地上,與地板碰擊出清脆的響聲,令整個宮殿都陷入了一種緊張的氛圍里。
在場的宮人只想去死!
為什么今日輪值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