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衰仔!”
神情激動的陳蘭把兒子遞來的退學通知書攥成一團,反手就狠狠拍到飯桌上。
“毛都沒長齊,你學人寫情書?”
“想妹仔,我讓你和淑芬早點擺酒!為什么,為什么要騷擾女同學?”
盯著一向寄予厚望的長子,恨鐵不成鋼的陳蘭抓起掃帚就往林啟身上拍去。
“嬸嬸,別?!睉n心忡忡的陳玉蓮看陳蘭真要動手,連忙抓住掃帚的她著急道:“掃帚打人衰三年,罵幾句就好……”
“玉蓮啊,這衰仔自殺,他居然敢自殺!”
“追不到妹仔就自殺,老娘怎么會生出這種衰仔,我今天非得打死他!”
林啟不敢躲,也不想躲,甚至還笑了笑。
他覺得很好。
至少母親很有力氣,生龍活虎,而且陳玉蓮這個寡嫂還活得好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是……
這種見面方式,有點丟人。
陳蘭罵的話,一句沒錯,他確實是個衰仔。
三天前,林啟終于和一直暗戀的班花廖羨媚表白了。
表白的方式,還是寫情書這種最土最慫的老辦法。
但他萬萬沒想到,廖羨媚不僅拒絕了他,還把情書交到老師手上。
被老師訓不要臉,被同學嘲笑不自量力,年紀輕輕的林啟一時接受不了,在當天晚上就跳了江。
幸好他命大,被好心的碼頭工人救下。
去到衛(wèi)生所,林啟還沒醒過來,那個叫常六的碼頭工人已經(jīng)離開,而且還貼了一塊錢醫(yī)藥費。
卻沒料到,他跳江自殺的一幕正好被同學看到,而且還告訴了廖羨媚。
廖羨媚這人不僅鐵石心腸,而且還足夠果斷。
想到林啟連自殺都敢,生怕他在學校繼續(xù)待著會出事,于是廖羨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一次舉報了他。
這可不是二十一世紀,學校并不怕事。
最終林啟被開除了,只能垂頭喪氣跟落水狗一樣回到家里。
但,這并不是重點。
林啟沒想到,剛被不孝子女在醫(yī)院拔管的他,居然回到了當年……
他重生了!
而且林啟一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雙眼居然能看到別人的財氣。
一邊挨罵,林啟一邊偷偷觀察母親頭上的財氣。
當看到母親財氣斷斷續(xù)續(xù),而且還細的跟頭發(fā)絲一樣,他頓時皺起眉頭。
家里財政狀況糟糕到這種程度,是他沒有想到的。
至于陳玉蓮的財氣,倒是讓林啟有點出乎意料。
在他看來比自家更窮的陳玉蓮,財氣白中帶藍,證明她不僅不缺錢,甚至還存了不少錢。
“砰砰砰——”
“蘭嫂,在嗎?”
“福貴哥,開門!我有事找你。”
“別裝死了,我不想天天過來!”
林家屋門突然被拍的震天響,把屋內(nèi)的人都嚇了一跳。
“啪——”
“都是你這衰仔惹的好事!”
陳蘭抓起掃帚又想打,但陳玉蓮早已擋在林啟身前,無奈的她只好罵罵咧咧走向院子。
“蓮姐,你真不用擋。”一直沒有吭聲的林啟待陳蘭離開,搖了搖頭:“我這次確實做錯了事,給我媽打兩掃帚,讓她消消氣也好?!?br/>
“啟仔,你怎么這么糊涂。”
陳玉蓮皺眉道:“除死無大禍,討米不再窮。以前你蓮姐再苦再累都沒想過一死了之,你怎么能為了個妹仔要死要活?”
“你要真想妹仔,你可以跟蓮姐……糟糕,嬸嬸和人吵起來了!”
陳玉蓮這話、這轉折讓林啟的大腦有點宕機,不過看陳玉蓮跑出屋里,他也連忙跟了出去。
此時,院子的木門已經(jīng)敞開。
橫眉頓豎的陳蘭雙手叉腰,仿佛之間甚至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吵什么吵,要錢買棺材是不是?”
“蘭嫂,你說話不用這么難聽吧!”住在隔壁的黃潤花臉色不善:
“欠債還錢,天公地道,借錢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種嘴臉?”
“爛渣花,你以為我第一天認識你啊?!标愄m不屑:“不就聽說我仔被學校勸退,生怕借出去的錢要不回來嗎?”
“老娘告訴你,我仔不會退學,他一定會是我們村第一個大學生!”
“呵呵,還第一個大學生呢。”黃潤花冷笑連連:“以前我信,現(xiàn)在嘛……”
黃潤花扭頭看向身后的村民:“蘭嫂的話,大家信嗎?”
“信個屁!”
“今天要不到錢,我天天來!”
“蘭嫂你發(fā)發(fā)善心,我老公還在醫(yī)院,等著錢救命??!”
……
“媽的!你們這些臭三八!”陳蘭氣勢洶洶,怒罵聲瞬間壓倒在場所有鄰里鄉(xiāng)親。
“你!”陳蘭猛的伸出手指,指著黃潤花:“你這三八婆,上個月是不是你跑來我家,硬要塞我20塊錢說是紅包,想認我家林啟做干兒子?”
“干你媽??!”
“蘭嫂,爛渣花要認干兒子,我可沒??!現(xiàn)在我老公發(fā)了重病,等錢抓藥呢。”
“邋遢娥,是!我是借你錢了。那時候我們是不是說好一年才還?而且我都給了你半年利息,要不要我拿掛歷給你看看現(xiàn)在是幾月份?”陳蘭挖了挖鼻孔:
“你老公重病,等錢抓藥?是不是抓腎虧藥???老娘昨天就看到你老公摟著個站街悄悄溜進小巷,這錢你還是存在我這吧,等你有了臟病再和我要錢買藥?!?br/>
“蘭姐,我兒子學校催學費了,你看能不能……”一個平時和陳蘭有說有笑的婦女趁機擠到前面。
陳蘭怒火遮眼,看著昔日姐妹冷笑連連:“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