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郎脫口而出“岐阜”二字后,四名刀劍付喪神連抓住什么的空隙都沒有,就這么愕然的看著三郎的臉在他們眼前變成一團漆黑,身體被失重所掌握,等到下一秒他們重新站在地面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身處岐阜城內(nèi)了。
一時間四個刀劍都覺得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道理,誰家的刀劍是動不動就和審神者分開的??!還不是三天五天而是幾個月一年那種!
而且眼下信長公正在遭受時間溯行軍的攻擊,這一次被他們擋下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
這種焦躁的心情幾乎都要沖滅了刀劍付喪神將危險帶給主人的愧疚。數(shù)珠丸靜靜地提起刀鞘,上面刻著“一”的牌子仍然在閃閃發(fā)光,昭示著他們依舊是處在編隊之中……但是,被宣召回城卻是先到了織田信長身邊,再到了岐阜城內(nèi)。
這其中有什么原因嗎?
黑發(fā)發(fā)色的佛刀盤腿坐下,執(zhí)起佛珠,嘴唇翕動,輕聲念誦起了佛經(jīng)。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去處理傷口,而是不斷地念誦著,在曾為日蓮上人佩刀生涯中習得的經(jīng)文,一直念到月上中天,感覺心情平復下來,才逐漸停下。
他察覺到了一點——或許“回城”的意思是“回本丸”。之前他們雖然一直生活在岐阜城內(nèi),但是岐阜城只是“織田信長”的本丸,而不是刀劍付喪神的本丸。所以在信長公說“回城”的時候,他們才會出現(xiàn)在信長公面前,甚至因此帶去了一只敵脅差。
而信長公說“以為你們會回到岐阜”,這時才是借由審神者之口,將岐阜城確定為了刀劍付喪神的本丸,所以他們才會又轉換了位置,到了岐阜城。
佛刀沒有由來的覺得這就是真相,但是取而代之的,又是得到真相后更深的疑惑——本丸難道不是在刀劍付喪神出世之前,就由時之政府決定好的嗎?
沒有本丸,也就不會有“審神者”這一概念才對啊?
他并沒能繼續(xù)思考下去,因為大量失血后的后遺癥已經(jīng)顯示出來——在他嘗試著站起的時候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稍微緩了緩,讓視野變得相對來說清晰一些,數(shù)珠丸恒次對著其余幾名同伴輕聲說道:“快點處理傷口。我們要去找信長公?!?br/>
沒錯,誰也不能保證織田信長會在逃亡途中發(fā)生什么事。即使叫刀劍付喪神出陣只需要短短一句話,但是這種危及性命的緊要關頭,出什么意外都不奇怪,尤其是織田信長只帶了十騎的人馬。
這十騎人馬中,在看到了時間溯行軍奇異的外表后還能保持鎮(zhèn)定的會有幾個?其中能與時間溯行軍戰(zhàn)斗的又有幾個?其中能打贏、或者只是能拖延住大批的時間溯行軍的,又有幾個!
哪怕已經(jīng)重傷到即將戰(zhàn)線崩潰,刀劍們的認知卻十分奇異的達成了一致——在對抗時間溯行軍上,刀劍男士是必不可少的。
對此時被淺井背叛,處于生死關頭之中的織田信長來說,他們是必不可少的。
比起單純的維護歷史,這種類型的被需要,讓本身使命就是“護主”的刀劍們心潮澎湃,以至于他們在這一刻忽略了他們終將在1582年將迎來的織田信長的結局這件事,專心研究起眼下的情況。
單純待在岐阜顯然是不可能的。縱使心里知道,盡快養(yǎng)好傷、等待下一次的出陣命令也是一個辦法,但時間溯行軍的不按套路出牌也給了刀劍男士很大壓力——按他們記憶里的,時間溯行軍和刀劍男士在出陣時的數(shù)量應該是持平的,雙方最多不超過六人。
結果一轉眼時間溯行軍就搞了個大圍攻,別說六人,恐怕他們斬落的敵脅差就不下二十個。
作為織田信長的貼身愛刀,哪怕和其他人一樣,腦中都是被臨時灌注進去的“歷史”,宗三左文字也有自己獨到的優(yōu)勢——這或許是他也曾無數(shù)次在未誕生出意識的情況下就伴隨信長度過危機的緣故,他很輕易的就想起了此時信長在歷史上的艱難情景,以及將要行進的路線。
“那個男人,是繞過了琵琶湖,通過朽木谷進入的京都?!?br/>
拿起一截樹枝,宗三左文字斯文的攬起袖子,在泥土上畫出大致的地圖——差不多畫完了,他才想起數(shù)珠丸恒次在夜間的視力不佳,輕盈的跳在了游廊上,隨意拉開一道拉門,從里面找出燭火并點燃,端到了數(shù)珠丸面前。
這個時候,織田信長在越前戰(zhàn)敗的消息還沒有傳來,岐阜內(nèi)一片安寧。他們所在的,又是岐阜城的中心,縱然看管嚴密,但這種看管大多是用在防備外敵,而不至于連同居住的人的一舉一動都監(jiān)視。
用手護著燭火,數(shù)珠丸低下頭看著地上彎曲的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