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從那之后。
陳年就再也沒有收到來自長安城的信件。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甚至一直到了七月份,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按理來說,在五月份的時候名次就該出來了,再怎么六月也該有人傳信回來。
陳年為此甚至還去過那個經(jīng)常送信的考生的家中。
他們也說沒什么消息。
但是考慮到消息的閉塞性,陳年也去過幾次天寧寺,小牡丹在見到自己的時候,神色如常,可陳年分明見到對方的精神狀態(tài)并不怎么好。
雖然臉上掛著笑容,和陳年說這沒關(guān)系。
可畢竟等待的日子,越到臨期,就越有些煎熬。
陳年也沒辦法說什么。
就這樣一直到了七月中。
那個在長安城和傅新遇到的同鄉(xiāng)回來了。
就在參加省試的前一天,他們家里的生意出了問題。
一時之間,導(dǎo)致他心中方寸大亂,于是在考試的時候,直接把所有東西全忘了。
在落榜之后,只能一直留在長安。
上一次送信回來,也是因為終于需要回來往家里傳遞一些消息,所以正好捎了一封信。
而這次能回來,也是好不容易才托人找了關(guān)系,打點了許多,這解決了那邊的問題。
陳年在聽到對方這么說之后,嘆了口氣,安慰了對方幾句:“沒關(guān)系的,三年之后再考就是了,這一次就當(dāng)是提前熟悉了?!?br/> “多謝陳兄,在長安的時候,傅兄就經(jīng)常和我說陳兄雖然賣豆腐,但學(xué)問不在他之下,不過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陳兄,那就是傅兄考中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殿試狀元了,雖然我沒能親眼看見,但很多學(xué)子都說傅兄在殿試的時候,說的那叫一個精彩!”
“牛逼!”陳年聽到這個消息,不僅揮舞了一下拳頭。
“?陳兄說什么?”
“沒......沒什么。”
可這是,那人的眼神忽然開始有些飄忽。
“但是......”
“但是什么?說起來,這次還看沒有信......”
“信,這一次......傅兄......沒有給我,但是......我想要見一下小牡丹。”
陳年聽后,思索了一陣,收起臉上的笑容。
他心中明白了些什么,隨后點點頭,收拾著關(guān)了豆腐鋪子。
“走吧?!?br/> 因為這種事情,陳年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天寧寺內(nèi)。
“文思大師,我想要找一下小牡丹?!?br/> 文思單手立于胸前,一手拿著念珠轉(zhuǎn)動:“陳施主自行前去便可,小牡丹施主此時應(yīng)該在念經(jīng)祈福?!?br/> 陳年知道,小牡丹在自從入了天寧寺以來,每天都會在佛祖面前祈福。
祈求傅新能夠高中。
來到側(cè)殿之內(nèi),這里的環(huán)境還是一如往常一樣嚴(yán)肅、安靜。
小牡丹在里面祈福念經(jīng),小綠則是在門外百無聊賴的看著樹枝上的鳥兒,但是鳥兒似乎也感覺到了這里嚴(yán)肅的氣氛,只是靜靜地在那里站著看著天空,沒有發(fā)出聲音。
小綠在看到陳年之后,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但是在看到陳年身邊跟著的人之后,立即轉(zhuǎn)頭看向店內(nèi),小聲壓著嗓子說道:“小姐......陳豆腐來啦!還有那個送信的!”
小牡丹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當(dāng)即睜開眼睛。
站起身來,先是對著佛像作揖告罪,然后緩慢的朝著門口走來,可是她臉上的稍稍不自然的神情,和緊握在小腹前以至于指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的樣子暴露了內(nèi)心的緊張。
來到院子里。
“怎么樣了?傅郎是何名次?他在殿試的時候表現(xiàn)好嗎?”
小牡丹開口便問。
那人點點頭:“傅兄是狀元,陛下欽點的狀元,便是在瓊林宴的時候,也是坐在所有考生最前面的?!?br/> 小牡丹聽到這里,忽然捂住嘴巴,眼眶瞬間就紅了,閃著淚花,略帶哽咽但是任誰都能聽出這是喜極而泣。
“太好了......狀元......太好了......我就知道,傅郎能考中。”說著又不禁轉(zhuǎn)向小綠那邊,僅僅握著小綠的手:“你聽到了嗎?傅郎是狀元......他的寒窗苦讀沒有白費(fèi),他現(xiàn)在一定很高興......”
“是啊,狀元,真好?!毙【G在剛才那人說話的時候,就感覺有點不對,雖然年紀(jì)小,但是情情愛愛的在戲園子里的時候也見了不少,包括她們唱戲的時候,也有很多......關(guān)于愛情的。
但是,有喜劇......也有悲劇。
于是,帶著惴惴不安的神色,看著那人:“那,他的信呢?想必之前考上狀元之后也比較繁忙,安排職務(wù)、宴請眾人等等......所以應(yīng)該是晚了一些?!?br/> “哦對,還有信。”小牡丹這個時候忽然又開始緊張了起來,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傅郎給她的信了,她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傅郎和自己報喜,在信中寫著回來帶自己去長安。
考了狀元,應(yīng)該是要留在長安做官的吧?
想到這里,雙頰甚至忽然出現(xiàn)了一些小女兒姿態(tài)的忸怩之下的緋紅。
“那個......傅郎......哦不是,傅兄沒有讓我......帶信回來?!?br/> “而且,我在離京之前問過他,他說......以后也不會寫信回來了?!?br/> 轟!
這個消息聽在小牡丹的耳中,不亞于是晴天霹靂!
她此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你......你說什么?我剛才太高興了,有點走神沒聽清?!?br/> “他說他再也不會寫信回來了?!?br/> “騙人的吧?”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也聽錯了......”
那人見狀,也沒辦法解釋,而且他也不過是個傳遞消息的。
在說完之后看著小牡丹,無奈的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陳年也不知道現(xiàn)在該怎么說了。
不過,那人前腳剛走,楊篪擎后腳也來了。
一看到這一幕,連忙走過來問道。
“發(fā)生了何時?”
“沒什么?!毙∧档u搖頭,此刻的她,眼眶、鼻子全紅了,心內(nèi)肝腸寸斷,但還是在努力裝作自己沒事的樣子。
楊篪擎心疼無比,看看小牡丹也不禁有些紅著眼眶,嘆了口氣對著小綠和陳年,:“二位......能否讓我......安慰她幾句,想必人少一些......她也會放開一些心結(jié)吧。”
陳年有些遲疑,但是小綠自這段時間以來,對與楊篪擎的感官也不錯。
雖然人胖,但心是好的,能看的出來也是真心喜歡自家小姐。
眼下,她也很想罵人,可她怕自己一開口也哭出來。
陳年也不像是哥會安慰人的。
或許也就楊篪擎比較適合了。
于是拉著陳年來到了院子外,然后還關(guān)上了門。
楊篪擎輕聲細(xì)語的說道:“小牡丹,你是知道我心意的,既然他不愿意回來......我會對你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