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兒今日是怎么了,字字句句都是在戳姨娘的心窩子啊?!绷棠镆荒樜?,“我素日是縱容了那些丫鬟婆子些,可我斷斷也是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啊?!?br/> 那日堂會柳姨娘無暇去觀賞,倒是不知道如今的年鴻雁是如何牙尖嘴利,以為這兩句話就可以將她糊弄了去。
“姨娘做年家主母多年,精明能干無人不知,豈會讓這些俗人糊弄了去,恐怕不是姨娘想不到,而是……”
“年鴻雁!”柳姨娘這下可是穩(wěn)不住了,?她的那套說辭本就漏洞百出,年尚書不追究已經(jīng)是給了面子,至于下面的人,大多都沒有那個精明腦袋,自然也不會多想,可是如今年鴻雁卻將這件事情的紕漏一五一十的擺在旁人面前,鬧大了的話她的名聲可就不保了。
“你的意思,難道還是我授意她們不成?”
“姨娘,瞧你,急什么呢,鴻雁可沒說那些丫鬟婆子在府中搜刮油水是姨娘的指使,不過這么些人,若都是姨娘不曾察覺,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呀?!蹦犋櫻忝蛑叫Φ娜诵鬅o害,偏偏字字句句都是鋒利的刀子。
“好了。今日是府中招丁的日子,大小姐倘若要斷案不放改日,若是誤了正事也不好向老爺交代?!绷棠锏哪樕呀?jīng)不太好看了,畢竟是當家主母,終歸不是太愚笨之人,她自然也知道再這么說下去只會越發(fā)對自己不利,可是她將話題這樣一轉(zhuǎn),反倒是年鴻雁不明事理了。
“是鴻雁不懂事了?!蹦犋櫻銋s輕飄飄的一筆帶過了,像是蓄滿了力氣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更是讓人氣的牙癢癢。
柳姨娘的臉色似乎又陰沉了幾分,卻還是克制住了去。
“你們且先在外面站好了,別吵吵嚷嚷的。”柳姨娘提高了嗓音,人群果然立刻安靜下來了。
說好說歹能不能進這年丞相府橫豎都是憑著柳姨娘的一句話,如若當真選上了,到時候她更是主子,前來參加招丁的人倒是都明白,此刻也就不敢造次了。
柳姨娘對身邊那個護主心切的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婆子便上前了幾步,在人群中來回走了幾圈,還裝模作樣的觀察了一番,便點了幾個年紀實在大了些的,搖了搖頭,那些人倒也清楚,便就有幾分不高興的行了個禮就退出去了。
年紀大的先除去之后,那婆子又指了幾個長得實在看不下去的,這些歪瓜裂棗大多還是有自知之明,偏偏有個不懂事的,同那婆子頂上了。
“嬤嬤左不過也是個做奴才的,憑什么動動手指頭就擋了我們的生計!”
說話的那個姑娘其實并不難看,單說五官還有些秀氣,偏偏眼角下面生了一塊巴掌大的紅胎記,看著有些滲人。
她穿著一身杏色的長衫,有些破舊,卻洗的干干凈凈,一頭青絲利落的用一根木簪綰了起來,年鴻雁注意到那木簪的材質(zhì)異常普通,只是隨處可見的桃木,可是那雕工卻出神入化的很。
那婆子似乎有些沒想到,她素日里借著柳姨娘的威風隨心所欲慣了,又因著她在府上伺候了多年,平素只有躲著的,除了夫人小姐,沒人個敢跟她頂嘴,就連那宋姨娘,因著不受寵,都不敢同她爭執(zhí),這小姑娘許是不知者無畏,倒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