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諭夫人喻氏回去的當天夜里。
謝老夫人就親自寫了信,叫人快馬加鞭,遞去了金陵,請人親自交到了榮安侯老侯爺夫人秦氏的手上。
榮安侯老侯爺,是謝老夫人的親兄長,縱然謝老夫人嫁過來錢塘這么多年,但對妹妹的疼愛,依舊不減年輕時候。
見了謝老夫人的來信,榮安侯夫婦商議過后,就去了武威將軍府,見了武威將軍府的秦太夫人。
武威將軍府的秦太夫人,和榮安侯老侯爺夫人秦氏是出自同一族。
幼時又是在在一起相處過的,有幾分舊情在。
武威將軍雖和榮安侯府這些年沒了聯系,但榮安侯老侯爺夫婦親自上門來,秦氏又求到了秦太夫人面前。
顧念著出自同族的舊情,又想著若是能夠借了此事,和榮安侯府交好。
到時候武威將軍府,在金陵城的世族圈子里,站得也能夠更穩(wěn)當。
因著金陵城中,大多數是文臣世家的所在。
能夠和武威將軍府說的上話的人家,沒有幾家。
這些年官家,又偏重文臣,冷落了武將,這也是武威將軍府,想要快些和榮安侯府結盟的原因。
榮安侯府,可是金陵城里,為數不多顯赫的候門府第。
秦太夫人和常遠的母親,武威將軍夫人郁氏商量過后,最后敲定了這樁婚事。
原先這個時候,武威將軍夫人郁氏,已經給自己的寶貝兒子,看中了同是金陵城的世家,壽春伯府,看上了伯府的五姑娘趙媛。
不過金陵城的壽春伯府,如今不過空有個伯府的名頭。
如今的壽春伯爺趙全,是個瘸了半條腿的人,這些年不參與政事,家中子嗣眾多,但卻沒出幾個實際的人才,東京城里,自然而然也就冷落了伯府。
原先想著和武威將軍府結成兒女親家,到時候伯府的子弟,在仕途上,能夠有了武威將軍府幫扶,仕途也能走得順暢些。
只是如今又突然冒出來林教諭家的這檔子事,林教諭家和武威將軍府的婚事,又有榮安侯府的保媒,壽春伯府的計劃,只怕是要落空了。
這件事上,有人發(fā)愁,自然也就有人歡喜。
武威將軍夫人郁氏想著和林教諭家的這樁婚事,是榮安侯老夫婦親自保媒,后頭又有謝老夫人牽線搭橋。
想著謝老夫人自幼教養(yǎng)于大內,和大內又幾分交情,宮里的太后娘娘,也對謝老夫人另眼相看。
這樁原先郁氏根本瞧不上的婚事,最終也敲定了。
林教諭家的二姑娘,之所以能夠嫁到武威將軍府,靠的是謝老夫人在背后出謀劃策。
武威將軍常家,又想著謝老夫人和大內有著交情,想著日后能求了謝老夫人辦事,郁氏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答應下來。
不過武威將軍夫人,對林教諭家的二姑娘嫁過去,有一點要求。
就是那林二姑娘嫁到武威將軍府的嫁妝,必須豐厚。
必須和將軍府娶媳的嫁妝持平,且還要高過這個數。
林教諭夫人喻氏出自江南四大氏族之首的喻家,這點嫁妝,若那喻氏舍得,只怕還是拿得出來的。
若那喻氏舍不得這點錢,只怕林二姑娘在這嫁妝這件事上,還得頭疼幾天。
她一個教諭家出來的姑娘,能嫁到將軍府去,已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
還望那個林沛,能夠懂得珍惜。
若她不懂得珍惜,去到將軍府,還想著耍心機的話。
那武威將軍夫人郁氏,可不是吃素的。
謝云錦用過早飯,坐在院里的紫藤花架下面,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這些日子,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
到底在她八歲生辰那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她已經記不得了。
問過府里的人,府里的人,也沒有一個敢把那日發(fā)生的事情,告訴她的。
過了七月半,紫藤花開得還是那樣燦爛。
謝云錦坐在花架下,抬起頭,只見垂落的紫藤花蔓重重疊疊地擠在一起,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完全盛放的紫藤花,有一股淡淡花香味。
那香味極淡,若是不仔細聞,想來是聞不出來。
聞著花香,她坐在花架下,又陷入了沉睡。
夢里,同樣的紫藤花架,同樣的院子,但身邊的人事物,都是不一樣的。
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既不是月蘭竹蘭,也不是蕓香玉蘭,是她從未見過的兩個丫鬟。
一大一小,一胖一瘦。
大的笑起來,整張臉的褶子,都擠在了一起,顯得有些老氣。
但模樣還算是個喜慶的。
小的笑起來,很是可人。
她們齊聲喊了自己。
“侯夫人,侯爺今日進了宮里,遞了消息出來,說是要晚些時候,才回來了。要不奴婢二人,伺候著夫人去用飯吧!”
夢里的她,木納地點了點頭,沒有質疑兩個丫鬟所言,跟著兩個丫鬟,下去用了晚飯。
夢里的自己,很像她,卻又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