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猜的沒錯,我果然可以和往常一樣自由進出家門,誰也沒有得到達奚野把我禁足的消息。于是,我很放心地日日堅持去太子府找虐。
北堂燁那家伙是鐵了心要折磨我,居然愣是讓我扎了半個月的馬步。每天在太陽底下曝曬的我只能用對北堂燁的腹誹來消磨時間,他剛開始還能在亭臺上看著我,后來干脆叫了他身邊的侍衛(wèi)銘恩來代為監(jiān)督,自己不知道躲哪個地方?jīng)隹烊チ恕?br/> “其實郡主您不必這么辛苦的,您要是不想練,小人敢打賭,太子爺肯定不會說什么的。”
我看都不想再看他,用力甩下快要流到眼睛的汗水,咬牙道:“你再勸我一百遍,一千遍都沒有用,北堂燁那家伙就等著嘲笑我吧,讓你這小子來當說客,攻城先攻心的計策用在老娘身上那就是水中撈月——白費心機。”
銘恩看著我,欲言又止,嘆了口氣,搖搖頭,又抱著他那把破劍在陰涼處蹲著去了。
我是個倔脾氣,凡是認定了的事從不反悔。雖然這些天的訓(xùn)練真他媽不是人干的,也曾經(jīng)體力不支差點暈厥過去,人也曬黑了一大圈,搞得我都不敢再去宮門口堵我家陽陽了,本來就不大喜歡我,我這變成了黑姑娘,他不得更嫌棄我。
一想到李岳陽,我的心就難過起來,真不知道他嫌棄我的理由從哪里來,不然我早改了,不過好像也無從改起啊。我這么一個完美的女子,要家世有家世,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才學……嗯,那個,女子無才便是德,再說,我的九年義務(wù)教育學的也是蠻優(yōu)秀的,只是好多貌似在這個破地方也沒有用啊。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也不知道北堂燁是什么時候走到我面前的,冷不丁來一句話,把正在陷入對李岳陽的幻想中的我嚇了個半死,一不小心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正想罵娘,北堂燁卻立馬把我扶起來,眼神關(guān)切,“怎么樣,摔疼了吧。”
我愣了一下,又用力把他推開,大聲道:“北堂燁,你他媽的有精神分裂癥吧,搞什么鬼,一會這樣一會那樣,哪個才是你啊!”
“對不起,我以為你會知難而退。”北堂燁似乎恢復(fù)了從前的好脾氣和溫柔,這時認錯的態(tài)度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我看見他這模樣,竟覺得有些可愛,想要笑,張嘴卻大哭起來,心里的某處猶如開閘的洪水,頓時放飛起來。
北堂燁看著我,想要安慰一兩句,卻又欲言又止,神色間卻似受著很大的痛苦。待我哭了好一陣,才遞給我一塊手帕擦擦鼻涕、眼淚、汗水。擦完我又彈了彈身上的灰塵,然后扔回給他,還是沒給他一點好臉色。
北堂燁拿著臟手帕低聲笑起來,聲音動聽的竟比得上百花樓的十娘子,我聽了卻很是生氣,“笑笑笑,很好笑嗎?”
北堂燁不說話,只微笑著瞧著我,不一會兒,我也“噗嗤”一聲笑了,然后兩個人半個月來的隔閡好像就在這笑聲中煙消云散了。
我跟著北堂燁從校場出來,一路直奔老地方——城外的回波湖,經(jīng)過“巷子深”酒坊的時候順便買了兩壇酒。兩個人一坐一靠在水榭,偶爾灌一大口酒,任清爽的湖風吹亂一頭長發(fā),竟也是一副極美的一幅畫。
“北堂燁,以后不準再這樣欺負我!”我說。
“嗯。”
“以后要用心教我。”我說。
“嗯。”
“要教我真本事,不能總讓我扎馬步。”我又說。
“嗯。”
我們轉(zhuǎn)過頭,相視一笑。這就是我和北堂燁,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默契,很多時候不用說太多,大家都能明了,或許這便是古人所說的知音吧。我一直希望我們之間可以這樣走下去,等我們都成了婚,有了孩子,有了孫子,還是要在一起喝酒,聊天,看風景。
酒喝過了,風景也看過了,接下來的日子里便多了一項——練武。這回北堂燁是認真教了,但我學得貌似有些吃力,幸好他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一直也沒有罵過我,甚至連個嫌棄的眼神都沒有,我心里暗道:“要是以前的老師們都有他這般耐心,我早上清華北大了,哪還至于讀個不上不下的二本大學。”
老祖宗說過,“勤能補拙。”所以,我在每天從太子府的室內(nèi)校場(北堂燁擔心我給曬出毛病來,特意挑了間大房子做校場)回到王府后依然不歇息,著了魔似的,連吃飯也邊吃邊比劃。
“姐姐,你的樣子好帥啊!”雖然曾玲瓏不大討達奚野喜歡,也不討我喜歡,不過她的兒子,既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達奚允倒是備受一家人的喜愛。這小子才五歲就有將來要迷倒萬千少女的趨勢,嘴巴又甜,性格也乖巧。雖然經(jīng)常被他母親呵斥,但還是時常偷偷跑來我的院子跟我玩。
我習慣性地捏捏他嬰兒肥的小圓臉,又朝他比劃了兩下,道:“很帥吧。”
達奚允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嗯,阿姐是允兒心中最厲害的女人。”
我立馬嚴肅地糾正他,“是女子。”
“嗯,是女子。”他奶聲奶氣地跟著重復(fù)。
“記住,以后再說錯,我可就要打你的屁股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