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裝成公子哥這種事,宛妤和云霜在蘇州時已經(jīng)很熟練了,舉手投足都和那些富庶人家的小公子十分相似,走在大街上,一點都不引人注目。
剛開始她們還有些忐忑,故意走在角落里觀察著街上的行人。
能住在京城之中,非官即富,就連普通平民也是有些家底的,一點也不顯寒酸。
就這么觀察了一會,兩人才放下心來,整了整衣衫,走入人流之中。
一路逛著,一路感嘆京城與蘇州的不同。同樣是富庶之地,蘇州宛如江南女子一般柔美精致,而京城則是處處透著大氣與富貴。
宛妤喜歡蘇州,不光是因為在那里長大的緣故,更喜歡那里小橋流水人家的意境。雖然她以后就是京城人士了,是以前那些朋友羨慕的對象,可她心底還是很不情愿的。
云霜見她情緒低落下來,以為她累了,拉著她走進一家看起來還挺上檔次的茶樓里,坐在了二樓臨街的位置。
兩人點了茶,還上了一些茶點,就這么看著樓下的街景,默然無語。
忽然,樓下斜對面的一間店鋪門口突然嘈雜起來,行人漸漸被吸引圍了上去。
云霜趴在窗口探出頭,一臉的好奇,“哎,出什么事了?”
宛妤喝了口茶,不似云霜那般急切,但也忍不住看了過去。
被越來越多的人群包圍起來的小圈子里有一對乞丐母子,此時正跪在地上對著一個彪形大漢磕著頭。那大漢一手拎過小乞丐,惡狠狠地從他手中搶過一只錢袋,放在手里掂了掂,準(zhǔn)備塞入腰間。
小乞丐拼命掙扎著,幾次三番被大漢推倒在地,又利落地爬起來撲上去,死死拽著大漢的手臂,不準(zhǔn)他離開。
他帶著哭腔嚷嚷著:“你把錢還給我,那是好心的姐姐給我娘治病的錢?!?br/> 大漢滿臉不屑,再一次狠狠推開小乞丐,罵道:“放屁,明明是你偷了我的錢,不但是個乞丐還是個小偷,再糾纏下去,要你好看?!?br/> 許是那錢對小乞丐太重要了,他絲毫沒把大漢的威脅放在心里,依舊抓著他的手不放。她的母親癱倒在地上,一邊咳嗽一邊無力地哭喊:“我兒子不是小偷,不是小偷?!?br/> 旁邊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但沒有一個是站在乞丐這一邊的,看看熱鬧也就算了,根本沒打算伸出援助之手。
“哎,那不是咱們剛才遇見的小乞丐嗎?”云霜驚呼了一聲,眼睜睜看著大漢將宛妤之前親手遞給小乞丐的荷包收入腰間。
宛妤神色一凜,手中的茶杯被慢慢捏緊。
云霜在人群里看了一圈,不禁有些喪氣,“真是沒有人情味,哪像咱們在蘇州的時候,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都互相幫助,哪會有這種事發(fā)生。小姐你的心意算是便宜那個強盜了?!彼÷晫ν疰フf著,還小心翼翼往身后看了一眼,確定沒人注意才敢議論。
宛妤皺了皺眉,眼見著那大漢已經(jīng)不耐煩地對小乞丐拳打腳踢起來,忍不住重重將茶杯放在桌上,轉(zhuǎn)頭就往樓下走。
云霜聽見茶杯的動靜,轉(zhuǎn)頭看去,就只看見了她下樓的背影。
“哎,小……公子等等我?!彼B忙丟了一塊碎銀子放在桌子上,匆匆朝著宛妤追去。
宛妤心善,見不得小乞丐淚眼婆娑地為母親的病乞討,所以出手大方,直接將荷包給了他。此時更是見不得弱小者被欺凌,雖然明知道自己沖過去也于事無補,但她做不到袖手旁觀。
她快步下樓,出了茶樓,正努力往包圍圈內(nèi)擠去。
“公子別去,咱們斗不過那人的?!痹扑穆曇粼谏砗箜懫稹?br/> 宛妤管不了許多,只是拼命往圈內(nèi)擠去。圍觀的人太多,她嬌小的身子費了好些力氣才擠了過去。
大漢已經(jīng)停下了毆打小乞丐的舉動,他面前站著一個人,是方才在茶樓上宛妤沒見過的人。那人站在大漢和小乞丐中間,一身淺藍(lán)色長袍顯得英氣逼人。
“我可以證明這孩子不是小偷,你快些把他的荷包還給他。”
那人一說話,宛妤心里就覺得有些怪異,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只好盯著那人細(xì)細(xì)打量。
這一打量終于覺得哪里熟悉了,這分明也是一個女孩子喬裝成男子的模樣,只怕也是偷跑出來玩耍的富家千金。
既然有人管了這檔子閑事,宛妤自覺地沒有出頭,而是站在人群中看著眼前這位同好如何解決。
大漢見插手管閑事的是個弱不禁風(fēng)的小公子,自然不會害怕,罵罵咧咧地就是不肯拿出荷包,被逼急了還伸手推了“藍(lán)衣公子”一把。
“憑什么讓我還?這明明是我的荷包,我的錢?!?br/> “藍(lán)衣公子”被他推得一踉蹌,倒也沒鬧,而是鎮(zhèn)定地直視他,目光中有一絲威嚴(yán)。
“你說是你的荷包,那荷包是什么樣子,里面有多少錢,你能描述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