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一日起,明朗正式入住側(cè)院,開始與容翡同一屋檐,哦,不,同在小容園的生活。
幾日后,黃管家送來幾個仆從。
“這是青山和綠水,原在公子身邊伺候的,以后便跟著姑娘,幫姑娘打理這側(cè)院事宜?!?br/> “這幾個是剛從外頭選進(jìn)來的,身世清白干凈,人也機靈懂事。剛進(jìn)府,還不太懂規(guī)矩,日后姑娘看著調(diào)教即可。
“這是他們的身契,一并交由姑娘?!?br/> 黃管家呈上一只木盒,盒子里裝著幾張身契。
明朗驚訝了。
侍從的安排其實在情理之中,她在容府住著,總要有幾個伺候的人。然而卻未想到,竟會將身契給她。
身契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這幾人只屬于她明朗,明朗是他們唯一的主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此一來,其忠心度自不必說。
青山綠水二人身契雖不在其中,但也接到指示,日后須奉明朗為主,不可二心。
蘭香蘭棋之事,府中的幾位主子和管家想必已知曉,卻識趣的未曾多問,只妥帖的幫她安排所需。
黃管家將人送到,便笑瞇瞇的走了。
青山與綠水約莫十五六歲,模樣端正,性子沉穩(wěn),行事干練,頗有幾分一等小廝和丫頭的氣勢。二人領(lǐng)著那幾個小的一起上前行禮,認(rèn)主。
新進(jìn)的幾個比明朗略小,分別是一對姐妹和一對兄弟,身板單薄,穿著剛換上的仆從服侍,有點束手束腳,顯然之前不曾當(dāng)過差,懵懂的跟著青山和綠水急急忙忙行禮,動作參差不齊。
明朗一看便笑了起來。
她回上安后,不太愛笑了,尤其在外人面前,但最近,卻不由自主笑容多了起來。
好像漸漸的,每日都有些開心的事。
“子磐哥哥,謝謝你。我會好好待他們的?!?br/> 當(dāng)晚,容翡回來后,明朗跟在他旁邊,雙眼亮晶晶的瞧著他,認(rèn)真的跟他道謝。她很明白,別的丫頭還好說,那青山綠水若非容翡的意思,誰人敢調(diào)用他們。
她總在跟他道謝,而他總是云淡風(fēng)輕,淡淡唔一聲,不太在意的樣子:“你喜歡就好。”
“喜歡的。”明朗又想起一事:“子磐哥哥,可以找你借點東西嗎?”
“你說。”
“我想借兩本詩集。”
“喜歡詩?”容翡隨口問道。
明朗:“不是,是想取幾個名字?!?br/>
新來的那四個,還沒有正經(jīng)的名字。明朗得替他們?nèi)€。她冥思苦想了大半日,都不太滿意。她問綠水,得知青山綠水是當(dāng)初進(jìn)府時,夫人自“青山隱隱,綠水迢迢”之中給二人定的名兒。于是從中得到啟發(fā),也想翻詩集看看。
常德親自去書房取了兩本詩集來。
明朗欣欣然打開,然后,如被點了穴,瞬間靜止,臉上浮現(xiàn)可疑的紅暈。
“怎么了?”容翡發(fā)現(xiàn)她的異狀。
“沒……沒什么。”明朗囁嚅著。
容翡淡淡瞧她。
明朗端正坐著,一動不動,捧著詩集,仿佛十分認(rèn)真。
容翡:“選出來了嗎?”
明朗:“還……還在看吶,沒……沒這么快……”
容翡:“哦?!?br/> 明朗:“……嗯?!?br/>
片刻后。
容翡面無表情道:“書拿倒了?!?br/> 明朗:……
常德?lián)溥暌宦?,忙捂住嘴?br/>
明朗拿書擋住臉。
這真的不能怪她。大雍朝學(xué)子啟蒙一般在五到七歲,六歲時祖母請了當(dāng)?shù)剌^有名望的一位先生教她,然而沒多久,先生家中有事,只得暫停,待先生回來,明朗卻又出事,一睡兩年,回到明府后,還未顧的上學(xué)業(yè)。
是以,她簡直算目不識丁。
今日只顧著高興,竟將這事忘的一干二凈。
直到打開書,眼前一片黑,方意識到這個問題。
其實這也并非什么丟人的事。女子不用科考,本身入學(xué)的時間便要晚于男子,她情況特殊,更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