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于飄萍之末
“吾弟乃功勛之后,其父身為正五品守備武官,薩爾滸一戰(zhàn)中為大明捐軀身亡,豈容爾等骯臟之人欺凌埋汰。今日居然拔刀相向,莫非爾等要造反不成?”
文人的厲害不在于其它,而是他們的口誅筆伐,以及一頂頂?shù)拇竺弊樱@是最讓人無可奈何的事情。
“張云是功勛之后你會不知曉,你身為臨浦典吏,負責緝拿刑捕,此事難道不是你職責范圍?那你拿著朝廷的俸祿做何事?”
秦浩明手指一眾衙役和秦向天位置,眼里的蔑視赤裸裸的展現(xiàn)無遺。
“太祖曾言:治天下以人才為本。不說我身為臨浦生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大明豈容爾等魑魅魍魎禍害普羅大眾?”
秦浩明步步緊逼,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軀給眾人的壓力非常大。
“別的多說無益,我只問一句,無故毆打難民是老父母所令還是爾等恣意妄為,今天當著臨浦百姓的面,你可敢據(jù)實回答?”
“說得好,秦典吏請明言。”
“事無不可對人言,說清楚。”
“秀才公問得好。”
墻倒眾人推,破鼓眾人捶。百姓們紛紛朝官府衙役大聲叫喊,頗有痛打落水狗的趨勢,實是他們壞事做絕,民憤太大的緣故。
秦向天心里有苦難言,這小兔崽子步步抓住大義的名分,讓人無從招架。沒有縣尊的命令,秦向天對他又動強不得。
特別是最后的喝問,已經(jīng)讓他們陷入死地。答與不答,沒有任何意義,這個黑鍋他們背定了,有些事情可做不可說。領(lǐng)導永遠是英明的,下屬永遠是背黑鍋的,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只是這個小兔崽子何時變得如此牙尖嘴利,這可必須引起警惕,過往的恩怨他心里清楚。難道是葉家悔婚一事,讓這小兔崽子受到的刺激過大,以至于七竅全通,變得如此不成?
“今日之事純屬誤會,容秦某回去稟告上官,再作計較如何?”
秦向天語態(tài)誠懇,姿勢放得很低,朝圍觀百姓到處拱手作輯行禮。
他老于世故,明白現(xiàn)在不是激化矛盾的時候。只有行緩兵之計,對付這種窮酸秀才,只要縣尊發(fā)話,有的是手段和方法,倒不必急于一時。
好手段,能屈能伸,八面玲瓏,是一號人物,秦浩明心里暗自贊嘆!
不過沒有辦法,自己必須攪局。不是非要無理取鬧,綁架民眾意愿,實在是自身實力太弱啊!
讓他們騰出手來,就是自己的災難,目前在他們面前,自己沒有任何自保能力。
“秦典吏能夠明辨是非,放大明子民一條生路,善莫大焉,浩明代表臨浦百姓和流落此處的民眾不勝感激!”
秦浩明緩緩朝秦典吏半拜行恭禮,面部肅然,端莊無比。
“大善!”
“臨浦的驕傲!”
“今后不知哪個女子有此福氣!”
四周百姓交頭接耳,紛紛夸獎秦浩明的義舉,更有好事的大媽、大娘開始探討秦浩明的終身大事。
樓上葉紹梅的眼睛已經(jīng)迷離,輕咬唇角手扶窗臺,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無盡貪婪地想把秦浩明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鐫刻在腦海當中。
“賢侄不必如此,上天有好生之德,非是吾等不近人情,實是臨浦縣城容納不了眾多大明子民,不得已而為之啊!”
秦向天一臉的唏噓無奈,眼角微微有幾分濕潤,臉上的皺紋推擠在一起,憂國憂民的心態(tài)表露無遺,此舉倒也博得臨浦百姓的幾分好感。
“那這些衙役毆打大明子民當不是老父母所使?”秦浩明笑笑的問道。
“毫無關(guān)系!”秦向天一臉稟然,回答得斬釘截鐵。
“難道是是秦典吏私下所為?”秦浩明面有猶豫之色問道。
“老夫不曾為之!”秦向天微微搖頭,臉色有幾許陰沉。
“那就是這些賤役恣意妄為。請問秦典吏,無故毆打大明子民者,該當何罪?”
秦浩明勃然大怒,一副不惜此身也要討個公道的模樣。
“事出有因,情非得已,尚請見諒!”秦向天臉色不豫,依然淡然答道。
“那起先為什么說純屬誤會,莫非秦典吏當臨浦百姓和大明子民是傻子不成?”
秦浩明義憤填膺,雙眼緊緊怒視秦向天,滿身的殺氣毫不收斂,任意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