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瑟,黑暗的夜里一盞燈籠從長信宮中往外,眨眼之間卻又消失不見。
翌日玉笙一大早醒了,她撐著雙手起身,大腿深處瞬間傳來一陣酸疼。轉(zhuǎn)身下床榻的時候她卻是頓住了,身側(cè)的被褥與枕頭,像是沒被人動過。
外面,冬青聽見聲響立馬進來:“主子,您今兒怎么一大早就醒了?”
玉笙年紀小,才剛剛及笄,這個年紀正是貪睡的時候。
加上晚上殿下過來,第二日一早定然是要睡到晌午才醒的。今日這個時辰起,說到底還是頭一遭。
玉笙的眼睛看向身側(cè)的被褥,眉心緊皺:“殿下什么時候走的?”
冬青扶著她的手愣了愣,隨后小聲兒道:“殿下昨晚就回書房了?!倍嗦曇粜⌒〉?說出來怕主子傷心。
玉笙眼睛閉了閉,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賭的時候她就知道,殿下會生氣。如今看來也不算是意外。
“先洗漱吧?!弊蛉账桨甓急灰屏耍栽缟诺臅r候更是一股子鉆心的疼,再加上玉笙沒什么胃口,早膳基本沒動,只喝了半碗粥。
素嬤嬤在旁邊勸:“主子您多多少少再用一些。”
玉笙卻是搖頭將碗筷給放了下來,她不是不想吃,是當真吃不下。
瞧見她這模樣,素嬤嬤也知曉是勸不動了,端著碗筷下去的時候,屋外小元子連跑帶跳地沖了進來。
“出……出來了,出來了?!?br/>
小元子嗓門極大,喊得整個院子都聽見了,玉笙坐在椅子上愣愣地轉(zhuǎn)過頭看去,就見小元子一雙眼睛里滿是光亮。
“主子,三七姑娘送回來了,如……如今快到了門口了?!?br/>
玉笙整個人一下子從軟塌上起身,眼中又驚又喜,還帶著不可置信:“你說的是真的?”
小元子一路跑過來,急得上氣不接下氣,咽了咽口水手指著外面哆嗦著道:“是……三七姑娘人如今已經(jīng)在門口了?!?br/>
玉笙立馬起身往門口跑去。
長信宮主殿,周承徽的面色漆黑一片,讓人瞧著就害怕。
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身子克制不住地往后縮。
咬著牙,察覺到喉嚨里的一口血,周承徽才又強調(diào)了一句:“你再說一遍?!睂m女額頭磕在地上,開口的聲音都在發(fā)著顫。
“玉昭訓身側(cè)的那個宮女被送回來了,如今人就在長信宮門口?!?br/>
‘啪——’的一聲,周承徽抬手就將手邊的杯子給掃了下來。撇過眼神看著下首,她咬著牙沖著下面的汪昭訓低吼:“你不是說這是天下無雙的好主意么?”
汪昭訓坐在最下首,瞧見周承徽那樣子,嚇得心下一陣顫抖。
“我……我……”兩只手狠狠地攪和在一起,汪昭訓腦海里開始四處亂轉(zhuǎn)著,事情來得太過于措不及防,壓根兒就沒有給她準備的機會。
她面上的笑意還來不及掩飾,就這樣轉(zhuǎn)化成一張驚慌的臉,臉色白得嚇人。
“沒用的東西。”周承徽向來高傲,瞧見她這副模樣更是來氣,仰著下巴扶著宮女的手走下去,一巴掌毫不留情的就甩在她臉上。
“倒當真是個好主意,昨個剛送進去的慎刑司,今日人就給送了回來。”
周承徽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甩在汪昭訓臉上的那巴掌也是用盡了全力,直接就將汪昭訓給打懵了,捂著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廢物?!?br/>
周承徽那帶著護甲的手對著她的鼻子指了指,隨后板著臉扭頭出門,她整張臉都丟盡了。
汪昭訓捂著發(fā)疼的臉,往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紅著眼圈卻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周承徽怒氣沖沖的走到長信宮門口,正巧與玉笙撞了個正著,她生的嬌艷,大紅的口脂涂著,艷麗逼人。
“給我站住?!?br/>
周承徽一看就是提前有準備的,身后氣勢洶洶跟著一群人,直接將迎面走來的玉笙堵在了原地。
“好大的膽子,關(guān)進慎刑司的人也敢放出來?!敝艹谢张鹨宦暎壑袧M是戾氣,她一開口整個長信宮的奴才浩浩蕩蕩跪了一地。
身后,三七趴在木板上是被人抬著進來的,瞧見周承徽她從心底里覺得懼怕,身子抖動地如同篩糠。
玉笙咬著牙,上前兩步擋住身后的三七。
她曲了曲膝蓋,沒等周承徽叫起她就站了起來,垂著眼簾面無表情道:“既是慎刑司放人,那就說明偷東西的不是妾身的奴才?!?br/>
周承微這般對待她與三七,玉笙不得不恨。
抬起頭的時候,目光直接對上周承徽:“周承徽還是回去查查您身側(cè)的奴才,是不是無意之間掉哪了,或者說……是自己院子里有了內(nèi)賊?!?br/>
玉笙剛起來,就這么素白著一張巴掌大的臉,目光淡淡的,倨傲卻又讓人挪不開目光。
周承徽卻是恨不得一巴掌甩在這個賤人的臉上:“什么東西,你也敢在我面前叫囂?”咬著牙,周承徽三兩步的沖上前,直接一巴掌用力地甩了下去。
可那手還沒碰到玉昭訓的臉,就被人抬手掐住手腕給攔住了。
玉笙死死掐著周承徽的手腕,隨即用力往外一甩:“冒犯姐姐了,還請姐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