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歆氣得全身發(fā)燙,像是有一壺?zé)_了的水在她心里洶涌沸騰。下一秒,她便回到了自己溫暖的閨房。
“小姐,你醒了?”守在她床邊的丫鬟青桔欣喜地問。
趙若歆見怪不怪了。
這些天她已經(jīng)來回穿了太多次。
往往前一刻還在愜意地吃茶烤火,下一瞬就可能附到煜王的廢腿上,就這么來回折騰。時間和場所都不能由她選擇,引發(fā)的契機(jī)也不明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隨遇而安。
好在,當(dāng)她變成腿兒的時候。她自己的身體并不會暈厥過去,還是該吃吃、該喝喝,只會目光無神、行動遲緩,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傻子。不細(xì)看也看不出來,就連兩個貼身丫鬟也只以為她是因?yàn)樯〔疟憩F(xiàn)得間歇性渾渾噩噩。
“快!給我被子!”趙若歆打著冷顫。
“小姐,你已經(jīng)裹了三床被子了。天吶,你的臉怎么一下子這么紅?”青蘭驚訝地叫起來,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怎么燒得這么厲害?剛才還好好的。”
趙若歆一怔:“我又發(fā)燒了?”
說完,她便打了個噴嚏。
“小姐這次受涼反反復(fù)復(fù)的。”青桔懊惱地說,“都怪我,那日蹴鞠我應(yīng)該盯著您多穿一點(diǎn)的。”
“不,跟你沒關(guān)系。”趙若歆說,看著自己手臂上剛出現(xiàn)的一塊青紫色凍斑。
那日蹴鞠回來后,她便受涼了。
起初她也以為是蹴鞠時衣裳穿得太薄的原因。可現(xiàn)在,她確定自己是在煜王那里給凍得!
“我的老天爺,這是什么時候凍得?”青蘭順著視線看到了那塊凍斑,少女白皙纖細(xì)的手臂上,紫癜色的凍瘡刺眼而醒目。青蘭急促地站起來:“我這就去請大夫!”
“不必,拿凍傷膏抹一抹就行。”趙若歆制止了她。病根出在煜王身上,她自己這邊再怎么找大夫醫(yī)治也是治標(biāo)不治本。
“四妹妹在嗎?”
主仆正說著話,屋外游廊上傳來熟悉的笑聲。接著便有婆子通報(bào),說三姑娘來了。
門簾掀開,一名溫婉秀麗的女子帶著丫鬟走了進(jìn)來,手里提著琉璃制的玲瓏燈籠,湖青色的鴨羽斗篷上還散落著未曾化開的雨雪。
“三姐姐?”趙若歆眼睛一亮:“外面還下著大雪,你怎么來了?青桔,給三姐姐看茶!”
趙若月解下披風(fēng)遞給身后的丫鬟,坐到暖爐跟前烤著手:“好幾日沒見你了,昨兒全家在祖母那里吃飯,也沒見你去。聽丫鬟說你病了,我過來瞧瞧。怎么,病得嚴(yán)重么?”
“可嚴(yán)重了,前幾天燒得糊里糊涂的都不認(rèn)人。”趙若歆裹在被子里,抿著小嘴一口一口地喝著青蘭喂過來的退燒湯藥,苦得兩道黛眉都蹙到了一起:“也就看三姐姐要來了,我才趕緊好起來,免得讓三姐姐發(fā)現(xiàn)我認(rèn)不出你,會傷心。”
趙若月剛喝了幾口熱茶暖身子,聽了這話差點(diǎn)把茶水噴出來,她佯怒地笑道:“又胡說!你怎么知道我會來?”
“我就知道!”趙若歆哼哼唧唧地撒著嬌,“我都病成這樣了,三姐姐怎么可能不來看我?三姐姐最疼我了!”
她素白的小手往前一伸,瑩瑩的似塊暖玉:“我不管,我要禮物!三姐姐快慰藉一下妹妹受傷的心靈!”
“你啊,就是個小財(cái)迷!三殿下都給你送了多少好東西,你還好意思朝我要禮物。”趙若月指著房間里幾個小巧玲瓏的精致擺件,促狹地笑道。
“席軒哥哥是席軒哥哥,三姐姐是三姐姐,這怎么能一樣呢?”趙若歆害羞地低下頭,緋紅面龐因羞意而越發(fā)的佚麗絕艷。
“好了,不逗你了。”趙若月笑著說,從身后丫鬟的手上接過一個木匣,拆開來,里面是兩支精美的步搖:“喏,這是我鋪?zhàn)永锎髱煾敌麓虻目钍剑蛔龀鰜砦揖徒o你拿來了。”
兩支步搖滿飾鏤空金花,以紅翡翠玉石狀的蝴蝶點(diǎn)珍珠為華蓋,鑲著昂貴的斛串珠,長長的垂下六葉宮花珠鈿。
如此巧奪天工的手藝,滿京城也只有九寶閣的大師傅才做得出來。
而九寶閣,是煜王贈予趙府三姑娘的產(chǎn)業(yè)。
趙若月走到床前,拿著步搖在趙若歆烏黑盤靚的發(fā)髻之間比劃:“也就這樣的華麗首飾才配得上咱們的三皇妃。”
“我還不是三皇妃呢。”趙若歆嘟囔道,羞得越發(fā)的不好意思起來。她歪著腦袋躲開趙若月的手,“三姐姐再這樣打趣我,我就不理你了。”
“我看你是不想要我的禮物了!”趙若月把手高高舉起,作勢要把步搖拿走。
“哎,我要的!”趙若歆嬉笑著揮手去夠那兩支步搖。
“天哪!你胳膊怎么了?!”趙若月驚呼起來,指著趙若歆手臂上露出的凍傷。
趙若歆縮回手:“沒什么。”
“舒草,你出去。”趙若月嚴(yán)肅了臉色,摒退自己的大丫鬟后,她拽過趙若歆掩在被子里的手臂,看著上面紫癜色的凍瘡心疼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就不小心凍得,沒什么要緊的。”趙若歆不自在地將胳膊藏到身后。
“你不說我也知道!”趙若月冷下了臉,“定是你又偷跑出去蹴鞠了!”
趙若歆氣呼呼地扭頭就朝自己的兩個大丫鬟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