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聊到此處,只見林近推開院門走了進來。林近回到家進門看到大嫂正陪著一位衣著士大夫常服,目光如炬的中年人。
林近上前問道:“嫂嫂不知這位是?”
王語嫣說道:“二郎這位是富大人”
林近對著富弼行禮道:“學生見過富大人,不知道大人來此還請見諒”
“仁宗年間姓富的大人貌似只有一位叫富弼的,應該就是他”林近心道。
富弼靜靜的觀察著林近并沒有說話。
林近被看的有些不自然又道:“不知大人光臨寒舍有何見教”
“林二郎你父兄或為國捐軀或為國勞死,為何你反而生出看破紅塵的念想”富弼突然問道。
林近聞言心道:“我父兄皆死于國事,你這官老爺不思體恤反而質(zhì)問是何道理”當然這話他不敢說。
“父兄皆為國盡忠,身為子民為國而死。雖死得其所,但在學生看來都是徒勞罷了”林近倒也沒有低三下四的認錯的打算
“莫非你為了父兄之死心里怨懟官家”富弼聞言又是厲哧道。
王語嫣聞言一臉震驚小手捂著嘴不敢出聲,古代對官家心聲怨恨被人抓到把柄是殺頭的罪過,富弼說這話就是扣大帽子了。
“富大人嚴重了,學生怎會無故心生怨恨,要怨也是怨恨那元昊狼子野心”林近搖搖頭回道。
“如此最好”富弼語氣緩和了很多。官員向朝廷舉薦人才,首先要保證這個人對官家夠忠心。否則被舉薦人出了錯,舉薦人是要受連帶的。
“不要醉心于這些奇yin技巧之物,好生鉆研學問,有朝一日金榜題名,老夫替你在官家那美言幾句,或能為牧一方造福一方百姓”富弼又說道。此話就是說我很看好你,好好讀書將來中了進士,你就是我的人,保你做個大官。
大宋就是這樣的人太多了,只想做大官往上爬。心道:“恰恰是這些奇yin技巧之物才是于國于民最有益的事情”
“學生認為奇yin技巧之物不一定于國無益,鉆研學問不一定于國有益”林近不置可否的道。
“此言何意?圣人之道歷經(jīng)千年乃治國安邦之道”富弼又道。
“請問富大人,遼國與我宋國的圣人之道可有不同?”林近反問道。
“自無不同”富弼不假思索的答道。此時遼國經(jīng)過歷代也是奉行儒家思想。
“學生也是認同富大人所言,此時遼與宋的差別就在于,我大宋雖不如遼兵強馬壯,但論財力遼自是遠不如我大宋”林近又道。
“其中緣由相信不用我說富大人也知其中根本”林近接著道。
“林二郎莫非質(zhì)疑這圣人之道?”富弼脾氣再好也是發(fā)火了。
林近搖搖頭道:“圣人之道乃教化之根本,學生并無此意”
富弼聽到林近如此說才消了些氣。
“富大人如那印刷術(shù)可是奇yin技巧?”林近又問道。
富弼回道:“自然不算”
“這印刷術(shù)在學生看來只是小兒玩物而已”林近就是要把牛皮吹上天。
“這印刷術(shù)莫非還有更好的方法嗎?”富弼聞言問道。
“學無止境,術(shù)亦無止境,只是無人去鉆研罷了”林近一副高深的說道。
“皆認為我大宋不如契丹兵強馬壯,即知不如,為何不制作克制那戰(zhàn)馬之武器,這些圣人之言教不了我等”林近看著富弼說道,說完不在言語。
既然找上門來了條大魚,自己當然有必要灌輸一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
“林二郎莫非認為這圣人之言不能讓我大宋戰(zhàn)勝遼國?”富弼不甘心的道。
林近見富弼問的如此直接,自己如果說是那就是自絕于天下文人之口了。思索了一下說道:“圣人之言恰恰是最重要的,我稱之為心也志,一心、一也、一志。心為之統(tǒng)一思想,也為之統(tǒng)一目標,志為之統(tǒng)一理想。使心也志融會貫通便是圣人之言的作用”
“此亦是必不可少的條件,心也志無法融會貫通,富國強民便無從談起”林近接著道。
“富公認為朝上諸公統(tǒng)一心志了嗎?”林近又問道。
富弼搖搖頭道:“朝上諸公如何能統(tǒng)一心志,此為萬難”
“故此我言父兄之死只是徒勞罷了,好水川萬余命,那元昊只需求和二字便可打發(fā)掉了,富大人可知何為強國?強國曰:屠我一子民者,滅汝一國之民”林近嘆氣道。
“一國之罪,民眾何辜”富弼詫異道。
林近見富弼如此回問,用手一指汴京皇城道:“富大人可記得這汴京城里冬日的白雪皚皚,沒有那一片片小小的雪花,如何讓蒼茫大地盡身白裝”
富弼聞言略有所思道:“汝所言非無道理,確有違圣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