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劉文嵐拿起杯子喝水,聽到張揚這句話,差點全噴了出來。
張揚知道他聽明白了,并沒有重復(fù),而是笑道:“劉經(jīng)理,你擔(dān)心什么呢?”
劉文嵐哐啷一聲,將保溫杯放在桌面上,指著門口,沉聲說道:“你們出去!現(xiàn)在就出去!白白浪費我的口舌!真是的,我居然跟兩個小孩子,談了半天的生意!說出去別人都要笑掉大牙了!”
白芷替張揚辯解道:“劉經(jīng)理,你別看他年輕,他的書法真的很好?!?br/> “罷了,罷了,你們走吧!”劉文嵐反過手,指著自己鼻子道,“我也練過字,你以為就他會寫字?這大街上會寫字的人,一抓一大把!農(nóng)村里的老頭子,也會寫字!可是,這字要能賣出錢才行??!”
他越說越生氣,伸出兩根手指頭,大聲道:“兩塊錢一幅的字!他寫?配嗎?”
張揚并沒有生氣,幾十年的人生經(jīng)驗教會了他一件事,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劉經(jīng)理,借你的辦公桌一用?!睆垞P不等對方同意,把自己提的袋子,往桌上一放,然后麻利的拿出紙來,飛快的裁成條幅。
白芷配合得很默契,拿起墨汁打開包裝,倒入墨碗里,又拿出筆,用指腹捻開筆毛,放在墨汁里舔了幾下。
這時張揚正好鋪完紙張,接過白芷遞來的毛筆,略一沉吟。
別人以為他是在思考對聯(lián)內(nèi)容,實則是在博物館中,尋找相應(yīng)的名家字跡。
很快,張揚落筆成文,寫道:
“文德發(fā)乎自然,乃曰樸;
嵐氣出于山巒,是謂師?!?br/> 他巧妙的把劉文嵐的名字,嵌入了這幅對聯(lián)。
劉文嵐看了,不由得暗喝一聲彩,因為這是即興之作,弄不得虛,做不得假,事先也不可能練習(xí)過。
他也是練字之人,深知個中苦楚。
畫畫三年可出堂,寫字十年不掛廳。
可見這書法之道,遠比畫畫更難。
張揚年紀輕輕,卻能揮筆而就,聯(lián)意切題,筆法謹嚴,章法精妙,血濃骨老,筋藏肉瑩,加之姿態(tài)奇逸,可謂美矣。
如果不是當著他的面寫出來,劉文嵐怎么也不會相信,這幅作品,出自一個高中生之手。
“劉經(jīng)理,你看這字如何?”張揚擱筆問道。
“好字!”劉文嵐拍手叫好,“看不出來啊,小兄弟,你剛才說,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張揚?!?br/> “哎呀,真是英雄出少年??!這筆字,絕對值兩塊錢了!”劉文嵐舒心的笑道,“不過,我有個要求啊,你寫歸寫,但千萬不能露臉,不能讓人知道,這字出自你手?!?br/> 白芷頓時不服氣了:“為什么啊?這字本來就是張揚寫的!”
劉文嵐苦笑道:“我也知道這是他寫的,不過,市民就愛個虛名嘛!我們對外宣稱,這字出自名家之手,那大家就更有興趣擁有。你說是不是?”
張揚朝白芷使了個眼色,微微一笑:“我知道。剛才我對劉經(jīng)理說過,這些對聯(lián),都出自名家之手。”
他把名家兩個字,咬得特別重。
劉文嵐贊道:“不錯,難得啊,少年人,你既會寫字,又會做生意!將來前途不可限量?!?br/> 張揚并沒有因為別人一句恭維而驕傲,說道:“劉經(jīng)理,多謝你的肯定,希望我們合作愉快。請問,你打算預(yù)訂多少幅對聯(lián)?”
劉文嵐想了想,說道:“先預(yù)訂五百幅吧!你幾天可以交貨?”
五百幅對聯(lián)!
那就是整整一千塊錢?。?br/> 相當于哥哥兩個月的收入了!
張揚抑制住內(nèi)心的激動,說道:“我這兩天就趕好,星期一交貨?!?br/> “你一個人寫???五百幅,可不是小數(shù)目,你兩天能完成?”劉文嵐擔(dān)心的問。
“可以,沒問題,我晚上加班,也要趕在下周一之前交貨?!睆垞P篤定的說道。
“好!”劉文嵐點頭道,“那我們的促銷活動,就從下周開始,張揚同學(xué),你可不能放我鴿子??!我廣告可是先打出去了的!到時沒有禮品贈送,我這個經(jīng)理,是要挨老板處分的?!?br/> “劉經(jīng)理,請放心。”張揚再次肯定的回答。
“合作愉快!”劉文嵐伸出大手,笑道,“活動要是做得好,我們繼續(xù)合作。嗯,你前期投入也要錢,這樣吧,我先給你兩百塊錢,當是定金。你簽個收條給我就行了。”
“謝謝劉經(jīng)理!”張揚和他握了握手。
劉文嵐拿出收據(jù)填上,讓張揚簽了字,然后拿出兩百塊錢,連同收據(jù)一起遞給張揚,說道:“周一交貨,我再給你結(jié)尾款?!?br/> 等走出商場大門,張揚伸出右手,狠狠的伸出天空,然后用力縮回來。
“耶!”
伴隨著動作,他發(fā)出一聲長長的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