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初春,陽春三月。
草長鶯飛,杏花微雨。
那日我隨皇上到東郊的獵場參加宮里一年一度的春獵。
我做為隨行侍衛(wèi),一直跟在皇上附近,我們到達獵場時是黃昏時分,碧水藍天,晚霞紅艷。
做為皇上的近衛(wèi),我最主要的職責(zé)便是保護好皇上的安危,當(dāng)時我正在檢查附近是否有可疑之人,轉(zhuǎn)身間看到遠處有一女子,身著華服,看著遠處紅艷的夕陽出神,她看的那樣認真,好似那夕陽是這世間最美的風(fēng)景。
我站在遠處看著她,想起一句話:“所謂伊人,在水一方?!?br/> 我想說的便是此情此景,我知道她定是后宮中人,不是我所能肖想的,那一刻我很想看看她到底會有怎樣的絕色容顏,可我知道我只是個侍衛(wèi),即便她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能抬眼看她。
我忍著心里的悸動,欲轉(zhuǎn)身離開,忽然有一侍女從遠處向她走去,她一邊走一邊說:“娘娘,你出來穿的太單薄了,小心著涼。”
聽到那侍女的話,她轉(zhuǎn)過了身,我看到她低眉淺笑,一雙眉眼彎彎,如同漆黑夜里的一彎上弦月,嘴角輕輕的上揚,唇邊的一雙梨窩輕輕波動,她生的那樣美。
我還看到她眼尾上生著一朵紅艷的鳳凰花,這一刻我才知道她便是大周朝的皇后,沈微雨。
我們做侍衛(wèi)的并不了解前朝后宮中那些彎彎繞繞,撲朔迷離的復(fù)雜關(guān)系,只知道她從去年入宮后,皇上很少見她,更沒有在她宮里留宿過。
侍衛(wèi)們開始傳,都說當(dāng)今的皇后長的奇丑無比,臉上還長著一塊丑陋的胎記,曾經(jīng)一度我都信以為真。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那群混蛋根本就沒見過她,一天到晚的都在胡說八道。
那侍女替她披上一件火紅的披風(fēng),與她眼尾的鳳凰花一樣紅艷,她很少說話,只是站在那里,安安靜靜,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我假裝在附近巡查,可只有我知道我跳動的心和迷離的眼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夕陽終是落下了,她轉(zhuǎn)身離開河邊,向我身后的惟帳走去,她從我身邊經(jīng)過時,我欲行禮,她抬了抬手說:“不必了。”
我慌亂的愣在那里,她看著我的樣子輕輕的笑了笑,我心想,她可真愛笑。
后來在篝火盛會上我看到她竟然為皇上擋刀,她看起來那樣羸弱,可對著那么兇狠的刺客無所畏懼的沖了過去,她受了重傷被皇上抱在懷里,我想她肯定很愛皇上,不然怎么會為了他不顧自己的性命。
回宮后,直到許久我才聽說她脫離了危險,聽到這樣的消息時,原本懸在我心里的石頭撲通一聲落了下來。
后來聽說她很得皇上的喜愛,只是我再也沒有見過她,我只是個侍衛(wèi),在這宮里,我只能待在皇上身邊。
直到有一天皇上命我去冷宮保護一個人,我扮作普通的侍衛(wèi)等在冷凝宮的門口,許久后我看到她穿著普通的宮女服向我走來,她臉色蒼白,神情淡漠,可我還是從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悲傷。
她進冷宮時連頭也沒有回,我想只有心死之人才會這么的無牽無掛。
有一日,我休沐回來,一同守冷凝宮的侍衛(wèi)告訴我,說她在我休沐那日在冷宮里哭著請求見皇上,我們得到的命令是保護好她的性命,宮里任何的消息都不能讓她知道。
我知道她定是知道了她母家的事才會那樣痛哭,我很想跟她說說話,可是她一直一副恨透了我的模樣,讓我原本欲出口的話全都又咽了回去。
我每日為她送飯菜,她從未抬眼看過我,直到有一日我進去時她差點絕食身亡。
皇上來了,皇上威脅她不可自戕,她當(dāng)時絕望又悲傷的模樣深深傷了我眼。
之后我開始親自盯著她吃飯,她對我比以前更冷漠了,她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再也沒有了我初見她時的靈動。
她開始學(xué)會了洗衣,打水,甚至還開了一塊院子里的荒地種了太陽花和胡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