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寨子今天看起來有些冷,也或許是我自己有些餓的緣故,我仰起頭往四周掃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外面竟然還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這真不是一個好天氣。
我有些吃力地站了起來,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僵直,就好像生銹的機械一樣,看著這個熟悉的房間,昨夜的美夢和激烈的戰(zhàn)斗在我眼前依舊歷歷在目。諾琪她們回來了么?陳月兒應該也在睡覺吧?還有那個小葉,也不知道他起來沒有。
想到這里,我一邊活動著僵硬的身體,一邊到各個房間去看了一圈兒,然后驚奇萬分地發(fā)現(xiàn),臥室里面竟然是空無一人,床單整潔,閣樓里面也是啥都沒有!
“奇怪,他們人都哪去了?”
我立刻想到了八卦妹,然后在心中呼喚了幾聲,八卦妹似乎是在睡覺,回答我的時候也有些慵慵懶懶的樣子坤哥你醒啦?
“額,是啊,我醒了,你怎么也在睡覺的樣子?”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已經睡了好幾次啦,前幾天的確是累到啦!哦,還有小虎,它一直都在睡覺,怎么都不愿意醒過來?!?br/> 什么小虎……我不由得一愣,然后立刻意識到她說的是虎爺,這兩個東西什么時候這么熟悉了?還有前幾天怎么累到了?我怎么突然有些聽不明白。
“我叫它好幾次了,每次它都只說讓你記得給它找十個活人來著。”
我一拍腦門子,對對對,虎爺昨晚連著出了不少血,損失不小,必須把它的貧血問題給補回來!十個大活人對我來說,的確是有些難辦,但如果是巴育手下那些個罪有應得的家伙,那倒也沒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喚醒它的事情我先放在后面,當務之急,還是將自己給喂飽了再說!
跑到廚房一通叮叮當當?shù)模椭F(xiàn)成的食材,我為自己即刻搞定了幾個小菜,雖然都是一些日常的時蔬,但哥們我畢竟身負國家級的廚師證,再怎么普通的材料,也能讓我弄得色香味俱全來。滑藕片,酸辣土豆絲兒,熗生菜,魚頭泡飯,三菜一湯,被我擺得整整齊齊,我一個人當然是吃不完吃這么多的,但我這幾天畢竟是做習慣了,每次做菜都會下意識地為小阿蠻多準備一份。
奇怪,這小子這會兒也不在家,他跑哪去了?我看著一桌子的菜,不由得抬頭望了望外面的小雨,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一個等孩子回家吃飯的老媽子了,就差跑到窗臺那兒對著寨子吼一句“小阿蠻,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嘍!”。
“算了,先不管那小子了!”我自言自語,然后走進廚房先為自己盛飯,可當我一走出來的時候,眼前一道熟悉身影卻是讓我的魂兒都險些被嚇散,那只盛滿飯的小瓷碗也隨著我的小手一抖跌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意外,驚詫,恐懼,種種情緒匯聚一身。
“諾嵐哦不,阿啊啊姊!你怎……怎么回來了!?”我顧不上地上那碎裂的玩碗,渾身的汗毛都已經是高高地豎了起來,整個人也下意識地貼在了墻上,說話聲音都是哆哆嗦嗦的。
沒錯,我眼前的正是諾嵐那個女人,我的“妻姐”,那個把我禁錮在這鳥地方的強大蠱女,那個明明很年輕卻裝成太婆的怪人(陳月兒告訴我的)。
她的裝束依舊是那么老,臉上顯然是貼了能讓年齡變大的硅膠假面,一頭的銀絲整整齊齊地梳理著,此刻看起來也并不蒼老,她那擋住面容的黑色面紗看起來也格外欲蓋彌彰,她穿著一身滿是補丁土里土氣的中年苗服明顯跟不上時代了,現(xiàn)在苗寨里的阿哥阿妹穿的苗服全都是時尚而性感,尤其是那些苗家小阿妹的衣服,一個個都是露出長腿小蠻腰的。
“怎么,看樣子你好像很不歡迎我回來啊?!边@女人將那質感十足的手杖在地上微微一頓,發(fā)出了咚的一聲悶響,然后身材不高的她扶著木杖很是自覺地坐在了飯桌前的凳子上。
這硅膠假面倒是好東西……我一直盯著她的臉心中胡思亂想著,聽到她那略微嚴厲的一問,心中也不由得猛一顫,所有的自尊和骨氣都讓我給拋之腦后,然后連忙陪著笑臉說道:“怎么會呢,怎么會啊阿姊,你能回來,那可真是太好了!咱們寨子可是遇上了大麻煩啊!你回來了,巴育那廝肯定得完蛋!”
“唔,聽說這一次你還出了些許力氣嘛……”她深深地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夾起藕片放進了嘴里,慢慢地咀嚼,她這種慢條斯理的動作卻是讓我感覺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她咀嚼的不是藕片而是我的骨頭一樣。“很不錯,很不錯,你已經算是適應了寨子里的生活了……而且還養(yǎng)了一只小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