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馬蹄聲還未徹底遠去,身后便已聲勢浩浩而至。
里斯浦是第一個下馬到洛西跟前的,可這么一番折騰下來,她早已暈暈乎乎,在他開口前,她腳下軟綿綿的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整個人就這么不受控制的沉沉往下墜去。
不遠處,她闔眼的最后一刻望見那風里招搖的黑色旌旗……
從夢中醒來,是里斯浦坐在床邊,凝眉頓目,滿眼擔憂。
“好些了嗎?”他輕聲詢問。
洛西緩緩點頭,感覺身體仍無力得很,卻已不如先前那么難受了。
“醫(yī)官說你只是受驚過度,好好休養(yǎng)便是。”話雖如此,但他的眉心依舊緊攏著,眼神也沒有絲毫的放松。
“這是哪兒?”張嘴,嘴里一片苦澀。
“南宮。”
“哎。”洛西閉眼,一聲嘆息,慶幸安心之余,更多的是無奈和不甘。
里斯浦看著她,欲言又止?!奥逦鳌?br/> “里斯浦,我偷跑出宮,是不是要受很大的懲罰?”她睜眼,眼里平靜得沒有生氣,死氣沉沉的。
“為什么要出宮?”他苦口婆心的語氣里透著責備,至今后怕回想起她被人挾持時,更怕她在宮外可能遭遇的其他危險。
洛西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知道他的擔心??伤F(xiàn)在不想回答任何問題,因為偷跑失敗,她憋屈著一肚子火。
“里斯浦,你帶我回祭司院吧,或者隨便扔到一個神廟也行?!彼行┳员┳詶?。
既然逃不了,只要不在這南宮,那么她寧愿留在里斯浦身邊,因為在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是他第一個開口。她承認當時是被感動的,可一邊又有點心疼,他該是有多愛塞米拉米斯,才會比她還要緊張,才會當著眾人的面儀態(tài)盡失。
即便這份感情一直被他隱藏至深,鮮為人知。
“沒有殿下開口,我不能帶你出宮?!笨闯鏊谫€氣,他說,照舊是那副謙恭古板,嚴肅深沉的臣子模樣。
他突然又端起架子搬出尼布,洛西也大致猜到他不會答應,至于其中緣由,她明朗幾分。
“洛西,有什么話你不愿多說,我也不會多問,只是你必須回答我,為什么會和拉舍斯夫在一起?”
洛西看他眼神驟然一緊,有別尋常,心中有數(shù),便撐起半身,盤腿而坐,道?!拔冶緛硎谴蛩阊刂影冻龀牵瑳]想到就遇上了他,剛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城內(nèi)的巡衛(wèi)?!被叵肫饋硭@才明白為什么拉舍斯夫的樣貌有別于里斯浦他們了。
因為他是埃及人。
不僅于此,得知真相才后怕。新巴比倫同埃及一直處于敵對關(guān)系,亞述崩潰后,埃及一直攥著敘利亞等國不放,為了爭盤奪地,兩國長達數(shù)年戰(zhàn)火不斷,可以說埃及是尼布甲尼撒二世西進擴張,開疆拓土路上的最大絆腳石。
那么拉舍斯夫在埃及是個什么身份?尼布和里斯浦他們似乎對他都很熟悉,埃及法老?不對,據(jù)她從書中所知,此時的埃及法老尼科二世并不是一個太明事的主,所以他絕無可能只身犯險,獨闖巴比倫城,何況他還有一國之君的體面。
“拉舍斯夫是埃及法老尼科二世的左膀右臂,是他身邊最為重要的一員大將,殿下一直就將他視為心腹大患?!崩锼蛊纸忉尩?,洛西回過神來,正想起問他拉舍斯夫和塞米拉米斯的關(guān)系,眼角余光卻瞥見黑洞洞的門口站著一人,頓時心下一驚,便抬目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