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午后的烈日驕陽下,已經(jīng)無暇欣賞沿路風(fēng)景的洛西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jìn)了一個燃燒正旺的爐膛里,隨時(shí)一命嗚呼,真是熱得連喘氣都費(fèi)勁了,更別說她還全副武裝得只剩下一對眼睛在外望風(fēng)。她渾身上下無力得很,跟灘爛泥似的軟趴趴的,可是臨行前里斯浦萬般囑咐,讓她任何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失了身為一名祭司的德行。
因?yàn)闀绊懯繗?,更會有傷尼布的體面。
所以她只能挺直腰桿坐在馬背上,裝模作樣的保持儀態(tài),鬼知道她早就屁股開花了,更何況她手里還拿著根沉甸甸的權(quán)杖。
抿了抿嘴,再伸手摸向馬背左側(cè)的羊皮水囊,掂了掂,重量輕了不少,里面的水早就被她喝得一滴不剩了。
怎么辦?
她口干舌燥,喉嚨都快冒煙了,可這一路上她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已經(jīng)小解兩次,實(shí)在是不好意思再讓整個隊(duì)伍停下來陪她耽擱了。
回頭看眼身后那些昂首闊步,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他們耐著酷暑面不改色,精神百倍的一直保持著隊(duì)形,仿佛不知饑渴疲倦。還有幫她牽馬的這位,以及前面騎馬的尼布,均是背脊筆直不帶晃的,穿著那么厚的甲衣,她真的打心底佩服他們的毅力。
她想,還是再忍忍吧,不能拖了后腿,不能讓人輕看。
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她重新端坐了身體,打起精神??刹贿^一秒,她就恨不得能干脆趴在馬背上大睡一覺,因?yàn)槿硖撥浘透鷽]有骨頭一樣,又頭昏腦漲得厲害,心臟突突跳得跟發(fā)了瘋似的。
這種感覺很不妙,她大概是中暑了。
正這么想著,還來不及抬手揉揉心臟的位置,就頭重腳輕的失去了意識。
……
再次睜眼,她平躺著,身上蓋著厚厚的羊毛毯,可她并不覺得熱,反而暖和得很舒服。
撫了撫額,體溫正常,只是心臟似乎還有些隱隱作痛的后遺癥,不過無礙。
她撐著起身。
這是哪兒?
她打量著周遭,很暗,只有幾步之遙的一張矮桌上置著一盞燈,透過那薄薄的燈罩,里面一只小火苗孤獨(dú)而可憐的燃燒著。
這應(yīng)該是在帳篷里。
他們又扎營了,垂下眸色,洛西心里滿滿的愧疚,自己又耽擱行軍了。
“你醒了?”這時(shí),帳篷厚重的門簾被掀起一側(cè),一股冷風(fēng)從外灌進(jìn),她一個哆嗦,立馬拉上毛毯裹住自己。
光線昏暗,她循聲望去,直到人至床前,她才看清是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婦女,穿著厚實(shí),捧著一碗湯水,面容和善的微微笑著。
她狐疑,除了她,不記得還有其他女性隨軍啊。
“咦……”她張嘴想要詢問對方是誰,干竭的喉嚨里卻怪異的發(fā)出一聲。
很是尷尬。
婦人緊忙遞上手中的湯碗,好心道?!翱旌攘税?,潤嗓的?!?br/> 洛西眼神猶豫的盯著碗里不明的深色湯汁,心里抗拒而忐忑。
婦人看出她的防備,便道?!澳惴判?,你家舍赫就在帳外,這碗湯是他讓我送進(jìn)來的。”
舍赫?
洛西反應(yīng)過來,“舍赫”是族長和首領(lǐng)的意思,所以她說的是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