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里……”宸王低下頭,離玖珠的臉越來越近。
殿下這是在作甚?明姑娘雖是他未婚妻,但這里是宮門口,殿下此舉怕是有些不莊重。
“原來描的鯉魚花鈿?!卞吠跽局鄙眢w:“你這鯉魚花鈿怎么畫得胖乎乎的?”
“母親說,宮中女子都喜花鈿妝。今日是娘娘壽誕,才特意描的鯉魚,寓意好?!本林榘杨~頭往宸王面前湊近一點,讓他看得更清楚:“尾巴上,我以金粉點綴,鯉尾點金,就是錦繡繁華,福壽綿綿的寓意,好不好看?”
“是你自己描的?”宸王看著她白凈的臉蛋,人瞧著嬌嬌小小,怎么就喜歡畫胖頭魚?
“嗯?!本林閷ψ约菏炙嚭苡凶孕?。
“就……還行吧?!卞吠跻娚倥€眼巴巴看著自己,補充一句:“今天打扮得不錯?!?br/>
玖珠喜笑顏開:“既然殿下說好,那娘娘一定會滿意。”
宸王聽著這話有些不對勁,她究竟是誰未婚妻呢?
聽完兩人的對話,香絹把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怪她想太多,高看了殿下,沒有什么莊重不莊重,只有兩個“十歲”小孩在聊天。
“走,我也去見母妃,你跟我一起走?!卞吠醢疡R鞭扔給長隨,大步走在前面。
走了一段路,他回頭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卻隔著一段距離的玖珠,停下了腳步,等玖珠走近,問:“你怎么了?”
以前都能徒手掰斷寸寬茱萸枝,今天走路怎么慢吞吞?
難道是不想跟他一塊走?
玖珠拽了拽裙擺,不好意思讓別人聽見,小聲開口:“裙擺有點長。”
見她臉頰微紅,似有些害羞。宸王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難怪宮里女人走路都慢吞吞,原來是裙子拖累的。”
玖珠恍然,原來不止她一個人穿這種寬袖長擺宮裙走路不方便。
“宮里有位后妃,年宴上穿了條裙擺兩丈長的裙子,回宮的路上,刮起大風,最后裙擺把她整個人包了起來,讓不少人看了場熱鬧。”
“兩丈……”玖珠第一次聽說這么長的裙子:“那得用多少布料?”
宸王目測了一下玖珠的身量,肯定道:“能給你做兩身衣服。”
玖珠感慨,宮里的娘娘就是不一樣,那么長的衣服都能穿。
香絹把目光投往別處,假裝沒有聽見兩人的竊竊私語。只要她聽不見兩人在說什么,她永遠都是明月宮最講規(guī)矩的香絹姑姑。
“前面有臺階。”宸王突然停下腳步,把手臂伸到玖珠面前。
“???”玖珠愣了一下,猶豫著伸出手扶住宸王。
宸王:“……”
“你裙擺長,扶著我走。”他嘆了口氣:“不是讓你扶我?!?br/>
他一個大老爺們,走幾步臺階,還不需要小姑娘扶。
“哦。”玖珠反應過來,把手搭到宸王手臂上,笑瞇瞇地道謝:“謝謝殿下?!?br/>
走下臺階,宸王擰巴著開口:“手臂借你繼續(xù)扶著,免得摔疼了哭鼻子。”
“我不愛哭鼻子?!本林檎J真解釋:“真的?!?br/>
宸王:“……”
香絹垂首,放緩腳步,離兩人遠了幾步。
離得太近,容易聽清殿下與明小姐說了什么,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來。
明月宮第一女官,也是要面子的。
“娘娘,殿下與明姑娘到了?!?br/>
“快迎進來?!?br/>
“母妃,不用迎,我自己進來了?!卞吠踝哌M屋:“給我端些早膳來,今日忙著進宮,連早膳都沒來得及吃?!?br/>
“拜見娘娘?!本林榍ソo蘇貴妃行禮。
“快起來?!碧K貴妃親自扶起玖珠,贊嘆道:“玖珠今日可真漂亮,尤其是這花鈿,十分有趣。”
“這花鈿是臣女自己描的?!本林槁牭教K貴妃夸獎自己,十分開心。
“正好,我正好不知道選什么花鈿?!碧K貴妃拉住玖珠的手:“你來給我描一個,就描你這種。”
“好?!本林榘褜挻蟮男渥油炝送欤骸爱嫋|西,臣女最擅長了。”
宸王還沒弄明白,怎么幾句話的功夫,就開始描花鈿了?
能把鯉魚畫成胖頭魚,也好意思說自己擅長?
看到兩人已經(jīng)湊在一塊,商量著魚尾用金箔還是金粉,宸王嘖了一聲。一個敢開口,一個真的敢畫,也不知道誰膽子最大。
“娘娘貌若天仙,描什么花鈿都好看?!本林檩p輕用筆暈開魚尾,真心實意地贊嘆:“都說花鈿襯人,可娘娘是人襯花鈿?!?br/>
蘇貴妃被玖珠哄得笑出聲:“嘴巴這么甜,早上出門前,是不是抹了蜜?”
“沒有抹蜜,不過臣女愛說真話?!秉c上金粉,魚尾點金便出來了,玖珠放下筆,半跪在蘇貴妃面前:“第一次見到娘娘時,臣女真的以為,娘娘是從天而降的仙女。”
“本宮若是仙女,玖珠就是瑤池王母座前最討人喜歡的小仙女?!碧K貴妃轉頭看悶頭吃早膳的兒子:“渡卿,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