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李珍妮這個名字,白天兒有些恍惚……
以前都叫慣了珍妮李,也沒覺得有什么……
現(xiàn)在一翻過來……呃,反正有點兒熟悉!
也沒時間想的太多……
客人就陸續(xù)而至了。
衣香鬢影……
女大使也到了……特地帶著劉易過來,對白天兒場景的布置表示贊許!
六點一到,客人已然大半就席,香檳酒“嘭”的一聲,開啟了一個絢麗多彩的晚宴。
眼瞧著帶著氣泡的透明液體,順著一人多高的“山”形水晶杯傾瀉而下,空氣中也彌漫著醉人的醇香。
客人們欣賞著墻上的“綢緞屏風(fēng)”,都不禁露出了贊賞的目光,尤其是進(jìn)門的那個“龍鳳呈祥”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屏風(fēng)下圍滿了人,指指點點的小聲評論著。
白天兒望著眼前的一切,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自豪……
怎么能不自豪呢?
面前的成功,都是她一個月來獨自打拼的成果!
等著再往下吧!
還有服裝表演的重頭戲呢。
走到臨時搭建的后臺一看,文工團(tuán)的“美女們”已經(jīng)都到位了!
趙雪蓮辦事的力度真是強(qiáng)……七八個小姑娘清一色身高165,身材苗條勻稱,氣質(zhì)也都不凡,筆挺的站成一排,遠(yuǎn)遠(yuǎn)看去,倒像是受檢閱的儀仗隊般的齊整。
白天兒心里暗自叫好:不愧是軍區(qū)文工團(tuán)的演員,選擇她們來做模特,真是最明智的決定。
裴夢菡嬌嬌弱弱的排在最后一個……一瞥見白天兒像是個“仙女”似的進(jìn)來了,紫紗長裙,青絲照人,衣著靚麗,舉止有度,不由地心生妒恨:這個女人,前幾個月還是在農(nóng)村啃蘿卜的“村妮”呢,就因為搶了“她的”南夜,一下子就飛上了枝頭變鳳凰,奪走了本該屬于“她的”榮華富貴!
心里怨恨,臉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斜著眼睛,撇著嘴兒,一副比誰都高的架勢。
她這幾天在團(tuán)里的地位直線上升……文工團(tuán)里女人多,七嘴八舌的小道消息最靈通,她被欽點為楊玉梅兒媳婦的消息已經(jīng)不脛而走,大家看她的眼神也都不一樣了!
有巴結(jié)奉承的,有羨慕妒忌的……
裴夢菡感受到了地位的變化,猛然間從一個沒人搭理的“臨時工”,到高干家的兒媳婦,這種身份上的巨大轉(zhuǎn)換,深深的吸引著她,心里越發(fā)的認(rèn)定了……必須要嫁進(jìn)葉家去!
葉司令的親生兒子是沒戲了!
還有繼子呢?
唐紹軍的條件也是極好的!
團(tuán)里想要上桿子扒著他的,可也不占少數(shù)呢!
白天兒也不知道她心里的活動,面帶客氣的和眾人打招呼,“大家好!不好意思啊,時間緊,后臺從來都不是寒暄的地方,你們都是趙團(tuán)長派來的精英,我相信趙團(tuán)長的眼光,也相信大家的實力!等到這次完成了任務(wù),我一定要給大家請功!好了,都聽我的安排……開始準(zhǔn)備吧!”
一聲令下,七八個女孩兒都擠到了服裝處,白天兒按照事先準(zhǔn)備好的標(biāo)簽,早就把服裝飾品分門別類的排好了,什么衣服要配什么鞋子,也都安排的井井有條,給姑娘們每人分了幾套,也叮囑好了她們出場的先后順序。
團(tuán)員們雖然不是專業(yè)的模特,卻都有舞臺的表演經(jīng)驗,稍一提點,大家也就明白了。
唯有裴夢菡磨磨蹭蹭的動作最慢……拿著手里的三套服裝,左看看右看看的極盡挑剔,“哎呦,這穿的是什么?。砍鰜淼臅r候,趙團(tuán)長也沒交待清楚,囫圇的一說民族服裝,怎么還給我個這么露大腿的旗袍?瞧瞧,這開叉都快到腰了,我不能穿?。 ?br/>
隨手把旗袍丟到了一邊,眼角一瞄,相中了身邊的一位姑娘的“韓服”,立刻搶到了手里,“我穿這個還可以!咱們換一換!”
白天兒心里雪亮……她這么鬧,衣服大概不是重點,挑剔的是來表演這整件事!照這樣下去,說不定一會兒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不禁厭惡的皺了皺眉……本來打算相安無事的就算了,如果真鬧起來,可就別怪自己手黑了!
走到裴小婊的面前,把她手里那套韓服又搶了回來,還給了其它的隊員,“裴夢菡,我排衣服的順序自然有我的考量,用不著和你解釋!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滾!缺了你這個臭雞蛋?我這個秀,一樣可以玩的轉(zhuǎn)!”
“滾”這個字一出口……
換衣間里就一下子靜了下來……
接著就是有人竊竊私語的淺笑:
“該!挨罵了吧?以為她自己是誰!”
“就是!演主角嗎?衣服也隨她挑?”
“楊團(tuán)長面前的紅人?。馀煽赡玫淖?!來的路上就壓著大家伙兒,就顯著她能?”
看來,裴小婊大概是在團(tuán)里表現(xiàn)的過于高調(diào)了……還沒當(dāng)上“皇妃”呢,卻先得罪了一幫人。
裴夢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尬尷極了,又不好和大家為敵,幾步走到一邊,恨恨的坐進(jìn)了椅子。
大家都在換裝呢,她坐在一邊兒算是幾個意思?
演出到底是參加啊還是不參加?。?br/>
白天兒走到她身邊,“裴夢菡,時間差不多了!必須現(xiàn)在就換裝!你們是演員!演員就要以演出為大!有什么不滿的情緒?下臺回家發(fā)去!”
裴小婊仰著頭冷笑,“呵呵,我沒情緒,沒不滿,我就是……我身體不舒服,行不行?我想歇一會兒可以吧?”
白天兒忍了忍,“總共就一個小時的秀,分給你的只有三套衣服,你上臺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鐘,別告訴我,你身上疼的連這十分鐘都挺不過去!”
“就是挺不過去了!怎么樣?你能管天管地,還沒聽說能管誰生病不舒服的呢……躲開!我去趟洗手間!”
邊說著話,邊站起了身,一扭肩膀,故意撞了白天兒一下,擰著腰出門了……
真想照著她屁股踹一腳……
這小婊……
不收拾她都要上天了?
白天兒想忍來著……可還是沒忍住,回手在化妝臺上摸了把剃刀,也跟著她出去了。
到了洗手間門口,四下看了看,正好墻角杵了個塊“打掃中”的牌子,見左右無人,她把牌子立在了廁所的門口,一推門,自己進(jìn)去了!
洗手間里還有兩個老外在補(bǔ)妝,裴夢菡也在一邊照著鏡子,見了白天兒也沒在意,依舊一派“能拿我怎么辦?”的架勢。
白天兒故意堵在門邊,等兩個老外都出去了,這才奔著裴夢菡去了,臉上帶著笑,眼里卻都是陰冷,“裴小婊,你是自找不順啊!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叫我什么?裴小什么?白天兒,你罵我?”
經(jīng)過上次在山頂?shù)膒art之后,裴夢菡心里也知道了白天兒的厲害,清楚一對一單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心里先就有了些怯意,再一看人家臉上的神情,分明是要老虎發(fā)威了,不由的后退了兩步,“白……白天兒,你要干什么?我可提醒你啊,這里是大使館的晚宴,外面可還有好些人呢!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我就喊人了!”
邊說著邊欲奪門而走……
白天兒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fā),腳下一使絆兒,將她摁著跪到廁所的地板上,逼著她面向自己,手里锃亮的剃刀在她的眼前一晃,“我叫你裴~小~婊!b~i~ao!怎么了?你耳朵聾了?沒聽明白?”
裴夢菡怕了……
是女人都最在乎自己的臉,誰被人揪著頭發(fā)不能動,眼前再晃著把刀……呃,都會哆嗦吧?
“你……我……”她的牙關(guān)都打戰(zhàn)了,“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說?
說個bsbsbsp;白天兒跟進(jìn)來可不是跟她說話的!
模特那邊還忙著呢!
也沒空和她在這浪費時間!
干脆吧!
直接扯著裴小婊的頭發(fā),拉進(jìn)了廁所的隔斷,把她的腦袋往墻上一摁,剃刀在她的眉骨處一劃,沉著聲音,“別動!我手里的刀可沒準(zhǔn)兒??!”
裴夢菡只覺得額上的肌膚一陣發(fā)涼,當(dāng)時就嚇的哭了……
白天兒嘿嘿的一笑,接著又在右邊劃了一下,這才退開了身子,歪著頭瞧著,“呃,這才好了!這下你人就舒服了?賤!”
一扭頭,出去了……
回手拉過一把拖布,牢牢的抵住了門,這才回到了后臺。
裴夢菡直等到聽不到外面的動靜了,這才深吸了一大口氣……
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臉……
還好!
沒有血!
她剛才怕得要命……萬一臉上被留下個什么標(biāo)記,以后可怎么見人?
心里突突的,不由地對白天兒又多了幾分怵意……
試著推了推門……沒推開!
也知道門被什么東西頂住了,只好等有人來救了!
心里有些不解……也不知道白天兒把她鎖在廁所里了,誰替她走場呢?
白天兒早就有了主意,一回后臺,干脆就自己換裝……
文工團(tuán)的演員們一見,心里大概也都猜到了*,知道裴夢菡一定吃虧了……心里都忍不住的叫好呢!
白天兒見時間差不多了,立刻安排音響師走音樂,燈光也打暗了,只留著臺角的幾個大射燈……賓客們一見臺子上有表演,自然都紛紛的圍了上來!
這套業(yè)務(wù)她最熟了,拉著模特在幕后排成了一隊,聽著音樂的節(jié)奏,每走出去一個模特,她都要從頭到腳的檢查一遍,理理衣擺,整整裙角,直到完美無缺了,才把人輕輕的往臺上一推,嘴里還不忘了囑咐,“注意腳下!注意節(jié)奏!”
這些演員的素質(zhì)真不是蓋的……迎著臺下一雙雙研判的眼睛,依舊能穩(wěn)得住場面,步履輕盈,身材婀娜,每一個移動都恰當(dāng)好處的彰顯了服裝的特點。
有幾個模特一看就是舞蹈功底好的,表演欲上來了,還現(xiàn)場發(fā)揮了一小段兒民族舞蹈,引得臺下更是一陣陣持久的掌聲。
白天兒換上了那身高開叉的旗袍,頂替裴夢菡,也化身模特最后出場……
她長腿纖細(xì)白暫,再加上身形凹凸有致……配著那一款鏤空的改良黑旗袍,性感妖嬈,一上場,就當(dāng)之無愧的成為了舞臺上最受人矚目的焦點。
余光往臺下一瞄,就見到皮埃爾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她俏皮的一笑,美目流轉(zhuǎn),整個人更是艷光四射。
這邊白天兒成了t臺上最美的公主,那邊兒廁所里的裴夢菡被人放了出來……
急急忙忙的也沒來得及說句謝,直接就以最快的速度撲到了水盆前,向著鏡子里一望:整個法蘭西餐廳都能聽到她“啊~”的一聲慘嚎!
裴小婊捂著臉,恨得牙癢癢……原來白天兒把她兩邊的眉毛都用剃刀刮干凈了,整張臉咋一看就像是個雞蛋。
她有多愛美……
就有多“受傷”……
這……呃,沒有眉毛了,還怎么出去見人呢?
馬上就要過年了,走親戚看朋友的,自己第一年有了工作,還是在部隊的文工團(tuán),本來是要好好出去顯擺一下的,這下也不成了!
瞄準(zhǔn)了四下沒人,把頭發(fā)解散了,擋住了半張臉,也沒臉回去后臺了,大衣都沒來得拿,直接就奔出了餐廳……臨出門的時候一回頭,正趕上白天兒在臺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一笑。
那笑容完美的讓她嫉恨……一輩子也忘不了!
走秀成功!
“民族風(fēng)”果然轟動了全場……射燈在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中漸漸暗淡。
再好的戲,也總有散場的一刻……
大幕落下……
白天兒坐在后臺,這才松了一大口氣……
眼瞧著姑娘們都卸了妝,收拾了東西,一個一個離開了……坐在空空的化妝間里,她不由的有些落寞。
想南夜……
想和他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
可依舊不能放松……還有更大的挑戰(zhàn)將要面對呢!
皮埃爾悄悄的進(jìn)來了,靠著門,也不說話,饒有興趣的望著她……
她略帶疲憊的一笑,“干什么?請你幫忙介紹的人呢?都……”
老皮打斷了她,“噓!就一分鐘!你什么都別想!靜靜的為自己鼓掌!”
輕拍著雙手,小聲的為她喝彩,“brove!白,我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像你這么淡定從容的面對挑戰(zhàn)!哦,不!請允許我更正一下,我沒有冒犯全天下女人的意思!能干的女人也確實大有人在!我是說,在你這個年齡,十八歲,身兼多職的辦了這么一個完美的part……”
他忽然說了一句怪腔怪調(diào)的中文,翹著大拇指,“牛!”
兩個人都笑了……
白天兒站起了身,“還得麻煩你為我引薦一下那兩位老總!”
“我已經(jīng)做了!”老皮低著頭淺笑,“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聽說你對這兩位老總感興趣,我大概就猜出了個七八,不過那時候我以為,你的想法是要承攬他們公司的服裝加工,我私下不以為然!因為你的實力還不夠!請恕我直言,沒有實體的企業(yè),ni和ad那么大的公司,怎么會把合同交給你?”
他淡藍(lán)的眸子里閃著睿智,淡淡的繼續(xù),“我是搞商務(wù)的!當(dāng)然知道business的運作!可當(dāng)我看到你在會場上的布置,我忽然間就明白了,你是打算……呃,你們中國的話怎么說,木~船~借~箭?”
“是草船借箭!”
“對!一看你的布置我就明白了,你是打算力推紡織廠,你個人也可以從中大賺一筆?我都已經(jīng)瞧明白你的用意了,那幾個老總也不是傻子,自然心里也都有了數(shù)兒!我們剛剛已經(jīng)簡單的談過了,我替你探了探口風(fēng),ni呢,目前對中國的市場還在觀望,他們頂層的決策還沒定下來!亞洲的老總也沒法推動整個國際企業(yè)的運作!所以,我奉勸你,在他的身上就不要費多大的心思了!不過也別怠慢,留條人脈就好!說不定以后什么時候,ni會猛然意識到中國市場的巨大,不愿失去利潤的份額,又沒有充足的時間準(zhǔn)備,必定會急三火四的進(jìn)入,那時候才是你最好的時機(jī)!”
他雙手抱著胸,自信的加重了語氣,“這是我的觀點!”
白天兒心里佩服……老皮真不愧是劍橋畢業(yè)的,搞經(jīng)貿(mào)果然有自己的見地。
她是從21世紀(jì)過來的,好些事兒對她來說,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所以她才敢大膽的做出決策!
而皮埃爾卻是只憑自己對未來的預(yù)見,就可以一語中的的說出一個企業(yè)甚至是國家?guī)啄曛蟮纳虡I(yè)發(fā)展……見識的確是非同凡響!
白天兒自然虛心接受,“我聽懂了!謝謝你已經(jīng)為我打探明白了!你是知道的,我一個一名不文的女孩兒,貿(mào)貿(mào)然的上去和人家談生意,遠(yuǎn)沒有你的說詞有力度!老皮,那ad呢?他們的企業(yè)有什么想法?”
“ad的老總文森,雖然沒說的很明確,不過我從他的只言片語里聽的出,他們公司對中國市場很有信心,也對既便宜又實惠的中國面料感興趣,做生意嘛,什么都要以利潤來衡量,如果你的紡織廠可以提供他們要求的貨物,而又比別人的價格低,我想,還是大有希望的!”
就這么定了!
今晚主攻ad!
白天兒立刻接上去問,“ad的老板是一個人來的嗎?今晚有沒有帶家眷?”
皮埃爾笑得歡暢,“白,你的想法總能與我不謀而合,是因為我們都是一樣聰明的生意人嗎?天生的生意人?”
“老皮!這種話?在你們的文化里可以是無忌憚的隨便說!在中國,要含蓄!懂吧?就算是我們真聰明?”她抿著嘴角,歪著頭,眼底閃著調(diào)皮,“就算我們真是天生的生意人?也只能謙虛!要說:不行不行,我可差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