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啊!”
睡夢之中,宋無心雙手一陣瘋魔亂舞,像極了傳說中的鬼壓床,亦或者,像是某些男人在見到了女友卸妝后素顏樣子時恐慌,慌不擇路時的反應。
然而事實上,在夢境中,宋無心此刻所正在經歷的,遠遠比這還要恐怖,還要可怕一百倍。
聽到屋內的動靜,門外一個約莫三八年華的中年婦人,從洗衣服的盆里抽出手來,那已經被凍得通紅的雙手,在衣裙上胡亂擦了兩下,連忙推開門走了進來。
啪!
宋無心在慌亂之中,右手重重一拳打在了床沿上。
這種經歷,其實也沒什么驚奇的,相信有不少人也都體驗過。
與大多數(shù)人所不同的大概就是,在宋無心那一拳之下,整個床瞬間變得粉碎……
推門進來的婦人看到這一幕,眼皮子只是微微跳動了一下,便不再有其余的驚訝,或者震驚。
以這個少年剛剛只是露出的一絲魂力來看,至少是魂圣境界,在整個大陸上,那也是屈指可數(shù)的強者。
可是,與之相比,她更心疼那張床。
上好的金絲楠木啊,那可是她和丈夫兩人省吃儉用,足足湊了兩年,才籌夠,花了一個金魂幣從歌加達商人手上買下來,特意給東兒(比比東)準備的專床。
得賠!
呼!
宋無心睜開眼睛,雙眼冥紅,其中閃過一縷縷血殺之色,雙拳緊握。
在睜開眼睛瞬間,一道恐怖的氣息,從小木屋朝四周散去,方圓十里之內,無數(shù)花花草草,無數(shù)低級魂獸,目露無邊恐懼,瑟瑟發(fā)抖,慢慢匍匐在地,跪下。
在宋無心血煞之瞳的注視下,那婦人只是微微屈腿了一下,雖然艱難,但最終還是站直了身子,目露一絲笑容,看向他。
“昏迷三天三夜,你終于醒了。”
冷漠地神色,血煞地目光,靜靜看著她,一言不發(fā)。
然后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
痛!
鉆心刺骨地疼痛,從四肢瞬間傳達心臟,幾乎令他瞬間窒息,但神色依舊冷漠,眼神依舊血煞,動作也沒有絲毫異樣。
煞氣漸漸收斂,氣場威壓慢慢收回。
茅屋方圓十里,那些魂獸身上好似頃刻之間卸下來千斤重擔,當即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墻腳邊上,幾株匍匐在地的藍銀草也終于站直了身子。
眼中的血煞之氣收斂起來,消失不見,一切好像都恢復了正常。
除了,那臉色極為蒼白,幾乎不見絲毫血色。
“這是哪兒?”
“星斗大森林外圍。”
婦人平靜答道。
“外圍……”
宋無心呢喃低語了一句,腦海中,一串串記憶涌上心頭,臉色愈發(fā)蒼白,連忙扶住墻邊,以不至于跌倒下去。
從木屋的窗外看出去,那里是星斗大森林深處。
他久久沉默著。
許久,眼角有血淚滾落。
松手,窗戶處已經多出了一個五指握印。
婦人也不催促,只是站在身后靜靜看著。
“你們是誰?”
“鄉(xiāng)野之人。”
鄉(xiāng)野之人能有這份氣質,能在他的氣場之下鎮(zhèn)定自若?
知他心中是不信的,但婦人也沒再說什么。
宋無心皺了皺眉,如果他沒有感知錯誤的話,這個婦人也應該只是個普通人才對。
但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當務之急,他需要盡快恢復傷勢。
踏~踏~
屋外傳來腳步聲。
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碗藥,那味道只是遠遠聞著就很苦。
進入屋內,在看到那已經粉碎的金絲楠木床時,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說道:“一個金魂幣,走的時候記得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