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赤日炎炎,流金礫石。
正華街上仍人來人往,門庭若市。此街巷中多數(shù)為官家宅院,最為顯眼的則為正中央處。
宅子坐北朝南,占地極廣,整體呈灰白二色,顯沉穩(wěn)氣派。屋頂瓦片排列密如魚鱗,一枝枝瓊花自石質(zhì)院墻上的海棠窗伸出,瑩潔旖旎。
正門前方蹲著兩尊石獅,數(shù)名士兵守衛(wèi),匾額上雕刻著‘右相府’三個大字。正門敞開,邁上五層石階,一條青色磚路朝里延伸。八字影壁大氣恢宏,壁身所刻畫人物,應該是顧家先祖。
府內(nèi)雕欄玉砌,曲折游廊。入弧形拱門后為外院,乃府上男丁居住之所。五步一院,十步一閣。過了西側(cè)抄手回廊,可見垂花門,后為女子所住的內(nèi)院。
兩人未有拜帖,但守衛(wèi)聽聞喻子曄身份,立即得侍衛(wèi)重視。
待人進去通報時,喻子曄側(cè)身問道,“阿寧,你不是同太子哥哥私交甚好嗎?怎會不識得顧家公子?”
“別瞎說,我與太子不過數(shù)面之緣,且止于禮,未曾有過絲毫逾越,談何深交?至于你們口中的東籬君,我從未見過?!?br/> “真的?”
“騙你作甚?!碧K蓁打量四周,小聲道,“待會兒我以你的侍衛(wèi)或者書童的身份進去。”
“為何?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咳咳,我是怕言多必失,自毀形象。”
“哈?我沒聽錯吧?你以為你還有臉面嗎?誰人不知蘇家大公子無恥至極......嗷!”
喻子曄強忍住痛呼聲,抬手將狠踩他鞋面的蘇蓁推開,在原地蹦跶,緩解疼痛。
蘇蓁皮笑肉不笑道,“謝世子爺夸贊?!?br/> 這時,右相府管家走出,俯身作揖,“老奴見過世子爺?!?br/> 喻子曄深吸一口氣,忍住腳上痛感應道,“免禮。”
宋管家目光轉(zhuǎn)向蘇蓁,“世子爺,這位是?”
“他是本世子的書童?!庇髯訒弦а狼旋X道。
宋管家目光如炬,打量蘇蓁衣著,知其身份定然不簡單,卻也沒多加盤問。
“那二位先里邊兒請,老奴已派人去知會二公子。”
“有勞管家?!?br/> “世子爺客氣了?!?br/> 右相府內(nèi)種植著許多瓊花樹,聽聞此乃右相夫人的故鄉(xiāng)之花。為顧宏容當年與她成親時栽種,如今已有二十余載。
幾人走在石子小道上,清香撲鼻,蘇蓁伸出手,兩枚淺白如玉的瓊花花瓣墜落于手心。
一名侍衛(wèi)倏地上前,在宋管家耳邊低語幾句,后者臉色稍變,轉(zhuǎn)瞬掛上客氣又不失禮數(shù)的笑容,回頭說道。
“世子爺,真是抱歉,二公子院里今日有客來訪,不便相見。著實不好意思,請您見諒。”
“客人?他該不會是在刻意避開我們?”
宋管家捋著山羊須笑道,“世子您說的哪里話,二公子據(jù)說多年未與故人相見,今日實屬無奈?!?br/> “管家,勞煩您再通傳一聲,我家世子有要緊事想請教顧大人。”
顧昀舒如今不僅為官學學士,更是于翰林院中身居要職,聽說日前正負責帶人編纂修正史書。
“宋管家?!?br/> 這時,又有一名書童裝扮的男子走來,行禮后抱歉道,“世子爺,我家公子請您移步知秋苑,他不方便出來相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