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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永鑫天天去地里轉悠,看能不能開始春耕,又過了七八日的時間瞅著差不多了,回家挑了糞筐準備去老祝頭院里挑糞,去年豬圈清出來的糞土還都堆在后院的角落處,正好如今地還沒化得爛軟,把糞土先擔過去等春耕的時候,就可以直接翻勻到地里。
他進院見沒人,就直接到后院兒去擔糞,剛挑著出來還沒走到門口,正遇見從外頭回來的劉氏。
二人走了個對臉兒,劉氏不情不愿地叫了聲二哥,趕緊抬手捂住口鼻避的遠遠的,但是突然回過神來,嗷地一聲叫道:“二哥你干啥,擔糞要去哪里?”
“自然是擔去地里?!弊S丽芜€好心地囑咐道,“如今地里化得差不多了,你也告訴老三趕緊擔糞去地里吧,別天天只顧著耍錢?!?br/> 劉氏這會兒也顧不得臭了,伸手就抓住扁擔的一頭道:“二哥,如今都分家了你干啥還來這兒擔糞?分家的時候娘可沒說要分糞給你家!”
祝永鑫聞言一愣,去年養(yǎng)豬的時候是幾家輪換著镲豬食、清豬圈,開春兒了自然應該來這兒擔糞去地里,分家誰還會特意說什么豬糞的事兒?但是被她抽冷子這么一問,他還真是沒想出有什么話能夠反駁,楞了一下說:“這糞還用分啥?”
劉氏見他不確定的模樣,就覺得自己更加占理了,扯著扁擔不撒手道:“筷子都分了糞為啥不分,沒分給你自然就沒你家的。”
祝永鑫這會兒回過神兒來,才看見自己跟兄弟媳婦在家門口為了一擔糞拉拉扯扯,若是被人路過瞧見,指不定要生出什么口舌,心里后悔還不如讓方氏來擔,皺眉呵斥道:“這像什么樣子,撒手!”
劉氏不肯撒手,反倒是硬往自己這邊使勁兒,沒成想祝永鑫遠遠地看見有人過來,趕緊把扁擔從肩頭卸了下來,糞筐里的糞土潑了她自個兒滿裙子滿腳。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劉氏氣得手腳哆嗦,看著衣服上散發(fā)著異味的穢物,又氣又熏差點兒沒昏死過去。
祝永鑫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皺眉站在一旁,還沒等開口說話,劉氏就已經(jīng)哭嚎起來。
梅子在屋里聽到聲音開門出來問:“誰啊?”一眼瞧見祝永鑫站在門口就說,“二哥,爹說地里能擔糞過去了,說你家地薄,讓你多挑幾擔?!?br/> 祝永鑫聞言松了口氣,瞥了撒潑耍賴的劉氏一眼,抓起自己的扁擔和糞筐重新去后院裝糞,然后對梅子道:“你三嫂不知咋整的,潑了一身的糞正嚎呢,我也不好過去問啥,你去瞅瞅?!比缓笞约捍蟛搅餍堑靥袅巳龘蛹S堆在地里,這才心情大好地哼著小曲兒回家。
今個兒天氣甚好,陽光明媚而且沒有起風,方氏上午領著幾個孩子上山又挖了些小根菜,如今正跟茉莉和荷花在院里擇洗,三大背簍的小根菜倒在地上跟一個小土堆兒似的,茉莉和荷花手小心細,麻利地分擇著一棵棵小根菜,把雜草土坷垃都弄掉,然后攢著一小捧了就丟進方氏面前的大盆里,方氏舀水嘩啦啦洗得白白凈凈。挑那塊根兒個大渾圓的單獨擱著準備晾曬,品相不好的擱在壇子里腌著吃,剩下些挖壞了半截坷垃的,就準備剁碎了煮粥或是炒菜。
荷花見祝永鑫還沒走到門口,小曲兒聲就傳了過來,從小板凳上跳起來,揉揉自己坐酸了的屁股沖到門口,剛喊了聲爹就捂著鼻子扭頭往回跑,躲到方氏身后道:“娘,爹身上臭死了,肯定是掉糞坑里了?!?br/> 茉莉聞言咯咯直笑,抓起地上的小根菜丟向荷花道:“若是掉進糞坑里,爹還能恁高興,那可就真是傻了。”
祝永鑫先把鞋褲換掉,穿了干凈的衣裳出來,把剛才的事兒講給大家聽,把方氏和兩個閨女逗得前仰后合。
荷花笑得捂著肚子道:“只聽說在莊稼腳下施肥莊稼長得好,那在三嬸子腳下施肥,不知道能長出個什么樣兒來!”
全家聽了這話又是一陣大笑,方氏用手背抹去笑出來的眼淚道:“你這小嘴兒,咋恁會說笑話的?!?br/> 全家說說笑笑的,很快就把小根菜都擇干凈,方氏拿干凈的軟布拭干那些要曬干的,擱在笸籮里放在陽光下,端著壇子去調料腌菜,荷花跟著進屋正好瞧見博榮在屋里寫字,就湊上前問:“大哥身子好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