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vin：【想你需要理由么】
　　
　　“……”
　　踏馬的,有點會。
　　
　　懷歆已經(jīng)很克制了，才控制住嘴角平直的弧度和臉部肌肉躍躍欲試的牽扯。
　　lisa：【[貓貓打滾.jpg]】
　　
　　還沒緩過來，他又追來一條：【這幾天在忙什么,看你不常在線】
　　
　　lisa：【寫文】
　　lisa：【到關(guān)鍵情節(jié)了,有點卡qaq】
　　
　　alvin：【說起這個，還有件挺巧的事兒】
　　lisa：【嗯？】
　　
　　alvin：【我有個實習(xí)生跟你一樣也喜歡寫小說，聽說還出版過書】
　　
　　lisa：【！】
　　lisa：【真的假的！】
　　lisa：【行走江湖多年，我真的很少碰見同道中人誒】
　　
　　貴賓室可以自由點餐，差不多快到晚飯時點,懷歆起身，小聲詢問：“承哥,我去要一碗素面,你想吃什么嗎？我?guī)湍隳?。?br/>　　郁承抬起頭看過來,定了兩秒，道：“麻煩給我要一杯咖啡吧,謝謝。”
　　
　　“好的?！?br/>　　
　　點餐處離他們坐的位置有一段距離，正好被柱子擋住，是個死角,懷歆下了單后站在一旁等待,這才點開q.q,悠悠地按下說話鍵：“你這個實習(xí)生，應(yīng)該是個小姑娘吧?！?br/>　　
　　“是啊?！彼不卣Z音，漫不經(jīng)意地道，“好像才二十歲出頭吧。年紀(jì)挺小的?！?br/>　　
　　“漂亮么？”
　　
　　“……”
　　他居然遲疑了。
　　
　　懷歆有一瞬間的心梗,垮下臉問：“不好看？”
　　
　　“也不是?！焙靡粫?郁承才回話,低磁嗓音中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一般這種問題標(biāo)準(zhǔn)答案不都只有一個么，但我真不清楚你長什么樣子，也不能偏心得太明顯吧?！?br/>　　
　　懷歆頓了一秒鐘，掩唇輕笑。
　　標(biāo)準(zhǔn)答案——沒你漂亮。
　　
　　“而且人家小姑娘能力挺強(qiáng)的，多才多藝，雙商也很到位，沒什么可指摘的?！庇舫械?。
　　
　　有朝一日能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直接的正面評價，懷歆簡直快樂得要原地起飛。
　　她哦一聲，拉長語調(diào)：“哥哥這是想要把我和漂亮小妹妹一碗水端平啊?！?br/>　　
　　“我很疑惑，哥哥身邊還有幾個這樣的妹妹？”
　　
　　“哪有什么漂亮妹妹，”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睜眼瞎話信手拈來，偏偏還語氣平淡到不似調(diào)情，“剛剛那張照片只發(fā)給了你?！?br/>　　
　　“是么。”懷歆彎唇一笑，嬌嬌懶懶地道，“那我很榮幸了?！?br/>　　
　　眼看著窗口處菜品即將出爐，她切回文字：【哎呀，家里好像來親戚了，我去看看】
　　alvin：【嗯，去忙吧，一會兒我飛機(jī)也該起飛了】
　　
　　他們好像有種天生的默契。
　　沒人提過什么時候再見一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調(diào)情、撩撥，似乎只是這樣的線上聯(lián)系也完全足夠，現(xiàn)實生活中這個人是否存在都并不打緊。
　　
　　——就像是有一條看不見卻清晰分明的線橫亙在他們之間，誰也不會探身前去觸碰。
　　
　　懷歆端著餐盤回來，把咖啡挪至郁承的跟前，又將糖包和淡奶壘在旁邊，微笑道：“承哥，不清楚你喜歡什么口味，就拿了些調(diào)料包。”
　　
　　“謝謝。”
　　郁承接過，視線落在冒著氤氳熱汽的濃香飲品上，勾了下唇，驀地道：“能演示一下么?！?br/>　　
　　“什么？”她眨眨眼。
　　“拉花?！彼σ饧由睿闷嫠频?，“你之前不是說學(xué)過嗎？”
　　
　　“哦，這個啊，沒問題。”
　　懷歆又把他那杯咖啡移到中間，大大方方地問：“那我開始了？”
　　
　　“嗯?！庇舫泻仙想娔X，揉了揉太陽穴，竟有種要認(rèn)真觀賞的架勢。
　　
　　懷歆把幾小盒淡奶都倒進(jìn)一個塑料杯里，條件有限，器具也不是那么完備，她只能略作一番簡化后的演示。
　　
　　——先是對準(zhǔn)咖啡液面中心點，細(xì)微地注入奶流，而后逐漸拉高杯身，劃著圈的一層層漾開，形成圓形水波紋的效果。
　　而后靠近圓圈一側(cè)邊上，一邊晃動咖啡杯身，一邊沿著直徑蕩過去，將奶流收束變細(xì)。
　　
　　整個過程說不上有多復(fù)雜，但姑娘眸光專注握杯極穩(wěn)，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十分游刃有余，最后的結(jié)尾也完成得非常漂亮。
　　
　　她將那杯咖啡重新放在了郁承面前，上面多出了一顆新鮮出爐的愛心。
　　懷歆眨了眨眼，道：“我會的圖案其實不是很多?！?br/>　　
　　郁承視線在她身上駐足片刻，推了下鏡架，淺笑頷首：“不錯，挺專業(yè)的。”
　　
　　-
　　
　　懷歆剛吃完那一碗素面條，就聽到廣播通知他們那趟航班準(zhǔn)備登機(jī)。貴賓廳有專門的機(jī)場小巴接送，郁承似乎已經(jīng)默認(rèn)她會和他全程一起，排隊的時候等到她跟上來才邁腿上車。
　　
　　小型巴士載著寥寥幾人沿著機(jī)場線路平穩(wěn)地行駛，郁承倚在窗邊，摘下眼鏡按了按鼻骨，而后閉上眼短暫地小憩起來。
　　
　　懷歆轉(zhuǎn)過頭。
　　他們并排坐著，他離她很近，是手臂稍一動作就會碰到的程度。耳機(jī)中播放著一首輕快張揚的爵士歌曲，她側(cè)著眸，一眼不眨、毫無遮掩地看過去。
　　
　　男人的骨相很出挑，側(cè)顏輪廓立體分明，鼻梁的山根很高，眉骨突出因此顯得眼窩深邃。
　　他的雙眼皮褶弧度流暢漂亮，是很勾人的桃花眼，細(xì)看睫毛也很長，鴉羽似的，于眼瞼處覆下一層淡薄的陰影。
　　
　　懷歆冷靜地、審慎地看著他，心里在想。
　　
　　有的時候喜歡就是沒什么理由的，可能是因為外形氣質(zhì)這些膚淺世俗的判據(jù)，見色起意罷了。但真正能讓人起執(zhí)念的，卻是光鮮的皮囊之下被藏起來的，那些更深更沉的東西。
　　
　　“嗶——”
　　小巴忽然猛地一個剎車。
　　
　　懷歆沒扶穩(wěn)把手，差點撞上前面座椅。
　　顛簸的瞬間郁承睜開眼，兩人的目光接軌，意外在空中碰了一下。
　　
　　擦沒擦出火花懷歆不知道，她只感覺自己的心被丘比特射了一箭，腦海中只有喃喃幾個字。
　　真他媽好看。
　　
　　輪胎在強(qiáng)大摩擦力中停下，這個瞬間電光火石般消逝，懷歆不出意料順著慣性磕到前面，她反應(yīng)很快地抬手護(hù)了一下，但還是不幸中招，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腦門兒：“好疼……”
　　
　　“沒事吧？”旁邊傳來一道清緩嗓音。
　　“……嗯。”她緩了下，道，“我還好?！?br/>　　
　　前面好像是有車臨時變道，沒出什么大問題。
　　司機(jī)打了轉(zhuǎn)向盤，不一會兒，巴士停在了他們的飛機(jī)旁邊的地面上。
　　
　　一行人踩著搭梯上去，懷歆也帶了一個20寸的小型拉桿箱，準(zhǔn)備開始爬的時候聽郁承在身后淡淡道：“給我吧。”
　　
　　懷歆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他一手提著一個箱子，舉重若輕地往上走。她唇畔挽起一小截，也緊跟了上去。
　　行李箱四平八穩(wěn)地著陸在機(jī)艙口，空姐檢了票，郁承問她：“你坐在哪里？”
　　
　　“6c?！?br/>　　他是5b，和她正好共用一條過道。
　　
　　郁承略一頷首，連帶著幫懷歆也安置好了行李箱。他舉著重物往行李架上放的時候，手臂處稍稍繃緊的肌肉紋理被襯衫清晰勾勒出來，還有抬頜時，喉結(jié)處性感的曲線也一目了然。
　　
　　懷歆掐著指尖，在心里暗嘆——絕了，絕了，絕了。
　　
　　空姐在一旁很有眼色地道：“先生小姐是一起的話，5c還空著，可以換座?！?br/>　　“哦，那我坐前面吧。”懷歆走到5c，又轉(zhuǎn)身看郁承，“承哥，我可以坐這里嗎？”
　　
　　男人剛坐下來，聞言瞥了她一眼，“當(dāng)然。沒人的話你就隨便坐?！?br/>　　
　　香港飛北京的航程不到四個小時，起飛之后，懷歆也沒什么其他事做，想著隨便找部電影打發(fā)一下時間。
　　
　　是一部挺上座的賀歲喜劇片。簡單圖個樂子可以，但是梗也就那么幾個，來來回回地拋接，懷歆看得興致缺缺，不知什么時候走了神，下意識向郁承看去。
　　
　　——他在用電腦。時不時地打字，眸光深峻，看起來比剛才更像是在工作了。
　　
　　又過了半晌，之前跟空乘點的晚飯送到。懷歆先前吃了面，并不太餓，讓對方待會兒再送餐。不過她也有留意到郁承的喜好——他在牛肉面和鱈魚飯之中選了前者，在芒果慕斯和藍(lán)莓蛋撻中選了后者。
　　
　　她輕笑，口味倒是一如既往。
　　
　　屏幕上的賀歲電影還在繼續(xù)播放，懷歆又百無聊賴地看了一會兒，興許真是高開低走，越來越無聊，她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做了個夢。
　　去洛杉磯玩跳傘，掉下去的前一秒教練在后面喊“omg快回來綁帶松了”，懷歆一邊徹頭徹尾地凌亂一邊瘋狂下墜驚聲尖叫。
　　
　　完全失重的感覺。
　　靈魂好像要被擠壓出去，脖頸處佩戴著的鎖骨項鏈勒住她的咽喉，喘不上氣來。
　　
　　后來天空下起了淺紫色的棉花糖雨，還有很多個微信版【狗頭】表情的充氣娃娃混跡其中，鋪天蓋地地飄著，跟隨她一同自由落體。
　　
　　懷歆隨便揪一團(tuán)棉花過來，嘗了一下，居然是澳大利亞那種鱒澳鱸臭罐頭的味道，十萬英尺的高空差點沒當(dāng)場吐出來。
　　
　　然后就嚇醒了。
　　
　　“……”
　　這可真是個……光怪陸離的夢。
　　
　　那個罐頭難聞的氣味仿佛還未消散，懷歆躺在椅背上望著機(jī)艙頂部的天花板，感覺自己出了身冷汗，輕而緩地吸氣。
　　
　　旁邊傳來啪嗒一聲。
　　是郁承。
　　
　　他合上了電腦，側(cè)過臉看她：“不舒服么？”
　　
　　“……沒有?！遍L時間沒喝水，懷歆開口發(fā)現(xiàn)自己嗓音囁嚅，含著輕微的沙啞。夢中的一切都非常真實，那種失重的感覺也異常強(qiáng)烈，她撐著身體坐起來，頭還有些暈，“就是做了個噩夢?！?br/>　　
　　郁承語氣溫和：“快到了。”
　　又轉(zhuǎn)頭招來空乘，吩咐讓他倒杯溫水來。
　　
　　“謝謝。”
　　懷歆將耳邊碎發(fā)挽至后面，捧著水小口小口地喝起來，才感覺激烈的心跳聲逐漸平靜。
　　
　　飛機(jī)降落后，郁承又幫懷歆從行李架上拿了箱子下來，下樓梯的時候也是他代勞，懷歆從頭到尾只需要一趨一步地跟著他。
　　
　　從航站樓出來打車，郁承問她要去哪里。懷歆猜如果順路的話他肯定會帶自己一程，可惜兩人的目的地相差甚遠(yuǎn)，一個在東一個在北，索性作罷。
　　
　　不得不說，他真是十足的紳士。哪怕懷歆已經(jīng)從mgs離職，他也當(dāng)她是自己人，是需要照顧的后輩，先確定她坐上車之后自己才離開。
　　
　　臨別之前，懷歆把自己蓄謀已久準(zhǔn)備的禮物拿出來送給了他，是個手工做的羊毛氈小人，穿著白色的雪服，抱著雪板，看起來英姿勃發(fā)又分外可愛。
　　
　　看到小禮盒的時候郁承似乎難得怔了一下，大概以為她是在外面買的什么東西，懷歆解釋說自己最近在學(xué)羊毛氈，就給投行的同事們各做了一個，曹總、鐘總和安琦姐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