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朵再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狀態(tài)還是不太好,發(fā)燒了,從骨頭里透出一陣陣酸痛,她不由得呻吟了一聲。
“哎,醒了醒了?!?br/> 床邊有人說話,紀小朵勉強抬起眼看過去。
賽媽媽已經(jīng)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我的兒,你受苦了。”
“媽媽……”
紀小朵叫了一聲就頓下來,她嗓子也不舒服,說話都痛。
聽起來就格外委屈可憐。
賽媽媽說了一番心疼的話,端了溫度恰好的蜜水來喂她,又道:“這次可真多虧了趙大人,來來回回的找你,又特意為你請的名醫(yī),還一直在這里守著你?!闭f著還給她使了個眼色。
紀小朵順著她的意思,就看到了坐在一邊的趙明軒。
趙明軒看起來可沒有賽媽媽說得那么深情,整張臉都是黑的,直接就問:“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傻子半天也說不清楚。”
他從柳家回去又處理了一些公事,才來的百花樓,卻發(fā)現(xiàn)紀小朵并沒有回來,賽媽媽還以為她一直和趙明軒在一起。
趙明軒立刻派人去找,好不容易才發(fā)現(xiàn)了二狗背著紀小朵正往回跑。
這傻子也不知道雇個車,只憑一雙肉腿,也不知道要跑到什么時候。
要不是趙明軒及時發(fā)現(xiàn),等他自己回來,已經(jīng)在發(fā)燒的紀小朵只怕都已經(jīng)燒成炭了。
不過半天沒見,上午還是鮮妍明媚花一般的女子,就變成裹著一身粗布男衣氣若游絲的憔悴模樣。
饒是趙明軒心似寒鐵,也不免動容。
為什么明明早就該被送回來的紀小朵搞成了這樣?
趙明軒必須弄個明白。
紀小朵看看周圍也沒其它閑雜人等了,便道:“你們相信我嗎?”
賽媽媽立刻就道:“我把你當親閨女一樣疼的,怎么會不相信你?”
趙明軒卻沒什么耐性,只道:“是我在問你話,你只管一一照實說來?!?br/> 紀小朵便把被扔到井里的事說了。
平鋪直述,只說發(fā)生的事,并沒有添加任何自己的判斷。只隱瞞了杜橋的存在,說是二狗折回去救了她。
賽媽媽嚇得臉色都變了,“怎么會有這種事?你怎么會得罪柳家呢?”
那可是邵州第一豪族。
不要說玉版,就算要弄死整個百花樓,也是輕而易舉。
紀小朵也沒理會賽媽媽,她一個老鴇,口里叫著“我的兒”,心里想的卻只有自己。比起柳家來,手下的一個姑娘算什么東西?柳家要是開口,她親手打殺了也不是什么怪事。
她只看著趙明軒。
玉版一個賤妓,真夠不著柳家,今天所有的設(shè)計,都是因為趙明軒。
趙明軒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他對紀小朵雖然未必真有多么信任,但在這件事上,卻覺得紀小朵并沒有理由說謊。
她這樣的身份,無故攀咬構(gòu)陷柳家這樣的龐然大物,有什么好處?
沒有好處的事,這女人又怎么會做?
趙明軒當時為了替某些人創(chuàng)造機會,身邊并沒有帶小廝親隨,所以要送紀小朵走,也只能讓柳家送。
總不能柳七公子已經(jīng)開了口,他還要堅持叫自己的人來送,那就是擺明了不信任,讓柳家不好下臺了。
他現(xiàn)在的身份立場,怎么都不可能這么做。
不過只是送個人而已。
卻沒想到,柳家竟然會陽奉陰違直接殺人!
他們怎么敢?
哪怕玉版只是賤籍妓女,但好歹是一條人命,還是他趙明軒養(yǎng)著的,他們竟然就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