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世謙一看來人大驚失色:“怎么是你?”
陳峰冷眼掃他一眼,側(cè)頭道:“小妹,你先出去?!?br/> 南懷珂摔在地上被瓷片劃破了手,抬頭一看陳峰,見他堪堪擋在自己面前攔住潘世謙的來路。比起南崇銘,這才是一位真正可敬可愛可靠的兄長。
她恍然間想起兵亂那年他保護(hù)自己的模樣,當(dāng)下竟不由乖巧“嗯”了一聲,聽話得退到了甲板上。
甲板外還站著一位眼生的姑娘,一生素衣干凈利落,頭發(fā)在背后梳成一根長長的辮子。南懷珂還沒有開口,就聽背后艙里傳來纏斗的聲音。
她不免擔(dān)心,那姑娘卻開口說:“小姐不用擔(dān)心,峰少爺必吃不了虧。”
話才說完不久,就聽船艙那頭的甲板上傳來一陣水聲,附近岸上有人喊:“啊呀,有人落水啦!”
南懷珂不再猶豫,立刻沖入船艙,只見陳峰一人從那邊甲板上下來,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
“他呢?”
“被我丟到河里自己游回岸了,我想一時半會他是不敢再來招惹你的?!?br/> 陳峰自懂事起就一直跟在岐國公身邊,少年時也是在兵亂中出生入死過的。他的身手更趨向于迅雷不及掩耳地殺人,潘世謙的那兩下子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撩開簾子往外看,果然見潘世謙正鳧水往岸邊游去,神色痛苦狼狽,臉上卻是一點傷也沒有。南懷珂不免疑惑:“你打在他哪兒了?”
“身上,看不見。”
南懷珂啞然失笑,是了,潘老三還知道要臉,趁著夜色趕緊滾回去也沒人知道落水的是他。他理虧,回去必不敢告狀,若是打在臉上潘家人見了必然大鬧一通,若是打在身上,他只能挨一頓毒打吃下悶虧。
這位義兄還真是心思細(xì)膩。
她放下簾子笑笑說:“幸虧有你提前提醒了我。”
原來這江岸的一眾酒樓里,有一間恰巧是屬于陳峰的。
陳峰雖只是個義子,岐國公對他卻是如親生的看待。更何況男孩子家,將來入仕應(yīng)酬交際手中總要寬裕一些,因此就將自己名下這處產(chǎn)業(yè)送給了他。
“這條畫舫是我朋友的酒樓所有。”陳峰說:“青弋江邊酒樓的老板誰不認(rèn)識誰,他告訴我南懷秀訂了這里,所以我就留了個心眼,沒想到她是伙同旁人要來害你?!?br/> 南懷珂由衷感激:“多虧哥哥將酒水都替換了,他們果然在里頭加了東西,只是……原來里面放了什么?”
“這些人奸詐,知道你必然不肯飲酒就將藥下在了茶水中。茶中的東西叫帳中酥,喝了就像酒醉般難受癡傻。青樓里的老鴇對付不肯接客的姑娘,第一夜用的都是這個。
南懷珂的神色驟然變冷,只覺得冷風(fēng)嗖嗖往船艙里灌,激得全身生下冰涼。這些人,果然是無恥到極點。
同樣身為女子,南懷秀卻是相煎何急……她心里想著,忽然低呼一聲想起知夏。來了這么久,那傻丫頭是不是還在岸邊等著?
“你不必?fù)?dān)心知夏,”陳峰看出她的心思:“我已著她回去?!标惙逭f著走到甲板上對外頭那姑娘低語幾句,眼看那姑娘撐著另一條船走了,他這才返身回來。
南懷珂狐疑問:“你要做什么?”
“我沒南懷秀這么下流,不過她可以下藥害你,我當(dāng)然也可以略收幾分利息。你回去就知道了,我先送你上岸?!彼D(zhuǎn)身去到甲板上收起船錨,撐著桿慢慢往回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