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諾瓦膝蓋上受傷的由來。
那天過后,布萊克并沒有打算秋后算賬,這家伙雖然狠辣,但不是輸了不認(rèn)賬的小人,坦蕩磊落。
可有個小人,卻因此記恨上了諾瓦,那個人就是黃三。
黃三自那天以后,總能感受到身邊弟兄們看自己的眼光里藏著一絲輕蔑,他知道,在這個誰拳頭大聽誰的團伙里,自己的地位正在變得岌岌可危。
原因自然都是那天,自己被諾瓦一下子放倒的事實。
因此,他做出了決定,那就是帶上幾個跟他要好的手下,去找諾瓦要回場子。
唯有這樣,才可以重新建立他的威信,確保地位。
“他沒路可走了,與布萊克打斗的時候他的膝蓋就受了傷,剛才我又一槍打傷了他的膝蓋,他在流血!”黃三盯著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xiàn)的血跡,內(nèi)心一陣狂喜,今天他就要帶回諾瓦的人頭給那些不長眼的家伙瞧瞧,誰才是真正的強者。
黃三的腰上,別著一把手槍,是昨天夜里他趁老二肯索爾不注意,從肯索爾房間里順出來的,他還在大陸學(xué)校念書的時候,就跟社會上的混混學(xué)會了偷東西,這把槍才是他有恃無恐追殺諾瓦的底氣。
要不是有槍,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對付能打贏布萊克的諾瓦。
“哈……哈……”
膝蓋的劇痛與身體的寒冷正在減慢他的速度,諾瓦低頭看著不斷流出的血,牙關(guān)緊咬。
雪水化在鞋子里,讓他每走一步都異常痛苦,他再一次拐彎,試圖甩開黃三等人。
但沒走兩步,他就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雪花仍在徐徐飄落,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蜷縮在巷子中間,看來是因為兩側(cè)民房的房檐可以稍微起到擋雪的作用,所以小女孩才躲在這里。
但暴露在下著大雪的寒冬天底下,就算是成年人也熬不住多久。
女孩的小臉上滿是不健康的紅色,看起來已經(jīng)發(fā)了高燒。
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女孩這才張開眼睛,澄澈的目光看向諾瓦。
她似乎很驚訝,這么冷的天氣,人人都巴不得一整天待在房間里,怎么還會有人到這里來。
那么偏僻的一條巷子,她本來只想一個人待在這里安安靜靜等死的。
“你是誰?!迸?。
諾瓦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
女孩看上去只有五六歲,可能是一個懷孕的女犯人來了維格利德島后才生下的,女孩的衣服并不單薄,母親想來也是愛她的,至少曾經(jīng)愛她,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擁有這身衣服,也就不能在大雪天的巷子里堅持到現(xiàn)在。
但她也離死不遠了,高燒加上寒冬大雪,除非現(xiàn)在趕緊就醫(yī),吃藥后再注意保暖休息,才有一線生機,否則她肯定活不過今天。
諾瓦本來大可以繞開小女孩往前走,但可能是傷口疼痛的緣故,他沒有邁開腳步。
“你,怎么會在這里?!敝Z瓦問。
女孩仰頭看向他,聲音很輕:“我不是犯人,分不到食物,媽媽說,我不可以活下去了。”
不可以,活下去么。
諾瓦微微低下頭。
“媽媽幫我穿好衣服,送我出了家門,她抱著我哭,可我其實一點也不難過?!毙∨⒆旖锹冻鲆唤z笑意:“我知道,如果我活著,媽媽就不可以活下去了,我不想永遠見不到媽媽?!?br/> “你死了,你也永遠見不到媽媽?!敝Z瓦冷聲說。
女孩皺了皺淺淺的眉毛,像是在很認(rèn)真地思考這個問題的邏輯,然后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啊,我死了,我也一樣見不到媽媽了……”
安靜的小巷里,只剩下吹過的風(fēng)雪呼呼聲,以及小女孩低聲的啜泣。
“對不起,我難過了一下。”可女孩很快便停下了哭聲,可能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哭也是很耗力氣的事情了,她的呼吸變得愈發(fā)微弱,她看著眼前這個在自己生命最后遇見的男孩,似乎終于發(fā)現(xiàn)了男孩腳上流血的傷口,她趕緊露出笑,想要讓男孩放心地離開,可諾瓦一動不動。
“哥哥再見。”
諾瓦仿佛變成了一個木頭人。
女孩沒想到自己臨死前還要再皺一次眉頭,語氣顯得有些懊惱:“你為什么還不走?。俊?br/> 后面和前方同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諾瓦回頭看去,就見黃三領(lǐng)著手下跑進了這條巷子,與此同時,巷子的另一邊也被另外兩人堵住。
“看你還怎么跑!”黃三陰笑一聲,從腰后掏出手槍。
對面的兩人見狀心頭一怵,連忙讓開一個位置,生怕黃三沒打中諾瓦誤傷了自己。